城市角落／柏林8》雪地裡的光

【聯合報╱陳思宏】 2008.12.10 10:03 am


地鐵U2線駛離地下甬道，撞進柏林入冬的第一場雪。我整張臉貼到車窗上，眼珠子忙碌地貪看雪花，鄰座的德國人用一身冷靜對比我的興奮。下車後，我發現整個街道被聖誕燈飾點亮，菩提樹下大道上的樹都穿上了燈光冬衣。

我有幾個德國朋友是Weihnachtsmuffel，「討厭聖誕節的人」。C受不了這些浪費電的燈泡，擔心二氧化碳跟地球暖化；T是無神論，也憎恨這些燈代表的消費資本主義；A一看到這些燈就偏頭痛，因為必須回老家跟疏離的家人過節。

聖誕節的宗教意義對我來說很微小，每年此時我也不會大肆採購。但我很愛這些夜裡灼爍的燈飾，冬天如此苦長，這些燈會在墨黑天色裡準時甦醒，在缺乏日照的人們臉龐上生火取暖。

我踩在被燈光染黃的積雪上，傻傻等待下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