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前研一不愛上學》
姊姊眼中的大前研一︰一輩子都在反叛 退役漁夫的獨子
我和研一是家裡三個孩子的老大與老二,出生於福岡縣北九州市的若松區。我出生於昭和十六年(西元一九四一年)九月,研一則是十八年(西元一九四三年)二月出生的,所以,我們之間雖然差了兩歲,但由於研一在年頭出生的關係,學年只相差一年。
爸爸老家在長崎縣對馬,家裡是在捕魚的,但他一心向學,於是隻身到東京求學,進了大倉高等商業學校--也就是現在的東京經濟大學。這樣的行動,對於那個時代以及對馬這個小地方而言,是相當不容易的。以致於後來研一到波士頓念MIT(麻省理工學院)時,才會說出「完全可以體會老爸當年的辛苦」這樣的話來。畢業不久後,爸爸進了當時還是三越百貨食品部的二幸公司(就位於現在新宿ALTAR百貨的地方)工作,後來和出生於橫濱的媽媽相親,一九四○年)結婚後,一起回到福岡老家。
我的名字「伶子」裡的「伶」字算是比較罕見的字,而這個名字的靈感似乎是來自宮內廳裡負責演奏雅樂的「伶人」。這個典故是在多年後,聽見不算優雅的父親吹噓,說他給我取了個高貴的名字,那時我才知道的。
「研一」的名字則是取自於自爸爸獨一無二的摯友小形研三。小形先生不但是父親的老戰友,同時也曾經是堪稱日本園藝始祖、三越百貨本店頂樓的「雀兒喜園藝」的經營者。
所以根據爸爸的說法,「伶子」與「研一」這兩個名字是他相當用心取的得意之作。
戰後好一段時間,爸爸駕著小船往返於福岡與對馬之間,做賣魚的生意。對馬老家本是做漁業起家的,但當時還一邊經營旅館,一邊做從米到煤磚皆備的雜貨店生意。所以爸爸和伯父兩兄弟得駕著船,將日用品從福岡運過來,卸完貨再裝載海鮮回去。當時研一才五、六歲,也常常被爸爸一起帶上船。因此研一現在絕不暈船的驚人功力,應該可以說是小時候在九州西北部海域的玄海灘頭上鍛鍊出來的吧。
有一次,研一從對馬的碼頭上跌落差點溺水,還好有昇三堂哥跑去通知爸爸說「小研溺水了!」才撿回一條命。一直到現在,研一偶爾還會做那時溺水的惡夢。
這個事件把媽媽的膽子嚇得一乾二淨。她開始說出像「再也受不了福岡了,不管怎樣,我都要回橫濱」之類的話。老實說,媽媽從結婚起就沒適應過九州的生活,只要一逮到機會,就不停地吵著要回東京、要回橫濱,她甚至禁止我和研一用九州腔說話。不過話雖這樣說,我們早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講九州腔,後來移居橫濱時還因此被排擠欺負。(編按:九州腔屬於地方方言,與標準日語的差別很大,連一般日本人都未必聽得懂。很像寧波話、上海話那樣,跟普通話相比是差異性大的方言。)
總之,一心想回橫濱的媽媽到處遊說、打聽,最後終於在親戚經營的小造船公司找到一份工作,我們一家於是搬到橫濱定居。那是發生在一九五一年的事,當時我讀國小三年級,研一讀二年級。
轉學當天,媽媽帶著我和研一去上學。我們兩人個別在自己班上做了自我介紹,但是兩個人都因為滿口的九州腔,而被班上同學大大地嘲笑了一番。可能是因為當時收音機和電視還不像現在這般普及,因此誰也沒聽過九州腔這種地方方言吧。我被大家嘲笑後哭著回家,但研一雖然和我一樣被笑,心中想的卻是「啊!我可不能輸給這些傢伙!」依照他的想法,如果自己因為方言而被嘲笑,那在課業上就一定要勝過他們。後來我再回去看研一國小時的照片,他的確是緊咬著牙關,一臉「絕對不會輸給你們」的表情。
■十歲才開竅
話雖如此,研一的成績一直到國小三年級都只能算是普通,大概是還無法完全適應學校生活的關係吧。但一到了四年級,他便開始鋒芒畢露,就如同之前宣告的一般,得到了不輸給任何人的好成績。我記得自己國小畢業的時候,五年級的他還代表在校生致歡送詞呢。
在那個時代,兄弟姊妹們總是用同一套教科書,也就是弟妹們接手兄姊們用過的舊書。研一當然也不例外,但當他看到我在書上用紅筆畫的重點時總會說:「姊姊,難怪妳成績老得3(最好的是5)。畫的地方根本都不是重點嘛!」可以說研一在看教科書時馬上可以抓到重點的功力,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有了。
即使是現在,研一在雜誌或電視上與別人對談時,還是常常需要先大略讀過對方的著作。這種時候他抓重點的功夫就大顯身手了。 ■「研一,求求你去上學吧!」
白幡國小畢業後,研一進了位於反町的橫濱市立栗田谷國中。我則在一年前進了橫濱搜真女中。
研一的成績一直到上了國中都還是出類拔萃,雖然如此,我總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唸書做功課的。就像現在,我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在什麼時候為書籍雜誌寫稿一般。栗田谷國中時代的研一進了學校的合唱團,還曾經在NHK舉辦的合唱比賽中唱〈藍色多瑙河〉,拿到全國第二名的好成績。
可是,一直要到升了高中,研一才算真正開始發揮他的本領。他就讀的縣立橫濱翠嵐高中可是大家擠破頭也想進去的升學名校,但誰知才剛開學沒多久,研一就不太愛去學校了。簡單地說,就是拒絕上學。
在我的印象中,似乎不太有研一在早上說「我出門了。」然後到學校去的記憶。每天早上,媽媽總是在門口哭著說:「求求你去上學吧!」
研一恰好完全相反,研一的成績雖然驚人地好,他本人卻很討厭學校。要是問他學校究竟哪裡不好,他便會回答「傻裡傻氣」。不是因為貪玩而不去上學,卻是因為嫌學校「傻裡傻氣」而拒絕上學,這樣的理由只能說是偏執的思想問題。
研一在高中時一頭栽入的東西是單簧管(也稱豎笛、黑管),可以說他到學校的目的就只是為了去社團吹單簧管。他只要一開始吹奏單簧管,吹上七、八個小時停不下來是常有的事,因此嘴唇常常出血。
每天放學,當我走到家附近的六角橋時,總會聽到單簧管的聲音。初學者在吹單簧管這東西時,很常吹出嗶嗶叫的古怪高音。我一聽到那高音就渾身不對勁,連書都看不下去。與其說他吵,不如說他吹奏的時間太長,我們倆就因為這事常常吵個不停。我暗自確信,一定是研一的單簧管害我念不好書的。對我而言,單簧管真是叫人怨恨的東西。
■蹺課學生碰上好導師
總之研一每天就和媽媽在「去」與「不去」之間爭鬥。然後一到傍晚,研一的導師就一定會到家裡來訪問。
「我還在想是誰家養出來的孩子呢。明明就是很普通的家庭呀……」
老師來的時候會和媽媽坐在兩坪半房間裡的暖桌邊說話。偶爾遇上研一從隔壁房間出來,但他也就只是「呼呼呼」地哼著歌經過,一點兒也沒有一起坐下來的意思。他會一臉「怎麼又來了」的表情,然後很快地又溜回自己的房間去。
即使如此,研一還是會被迫發誓:「明天一定去上學」,但到了隔天早上卻又反悔不去。他會到學校就只有兩個目的,一是為了考試,二是在傍晚去練習單簧管。就算這樣,研一考試卻總是拿滿分。他對校方而言應該算是個相當傷腦筋的棘手人物。
可是學校裡也有很優秀的老師。他的導師遠藤將光就曾經對他說:「你到底是有什麼不滿才不上學的呢?想說的話儘管告訴我。」然後和研一兩人帶了睡袋,在體育館裡一直聊到天亮。 因為研一不愛上學,爸爸也曾經對他大發雷霆,甚至將他掃地出門。他就會乾脆去睡在狗屋裡,整整一個禮拜賭氣不吃飯。研一對於這種所謂雙親、學校及教師的權威是完全不屑一顧的,因此就算肚子餓了,也不會委曲求全地去道歉。在這種時候母親總是完全失去主意,只能哭叫著:「小研。小研。」求他去上學。
說得好聽點,研一是在誠實面對著自己的想法主張。他的高中同學到現在還是這樣說他:「從沒見過像你這樣和社會不好的一面完全隔離而成長的傢伙。以前說的和現在說的話一點兒也沒變。」
但是,他一個學期遲到二十次加上缺席十五次的事實,就只能判定為品行不良了。這大概破了翠嵐高中創校以來的不良學生紀錄。大學雖然一次就考過了,研一卻沒辦法順利從高中畢業。不管怎麼說,他的遲到與缺席紀錄畢竟太過輝煌,因此不管考試成績如何優秀,校方堅持不肯頒發畢業證書。最後還是媽媽低聲下氣地去拜託,才解決了這個問題。
■憑什麼蹺課還拿高分
媽媽為了研一真的可以說是拼了老命。
我之前提到,高中時代的研一老是在吹單簧管,但當然他也很用功唸書。現在的他會在早上四點左右起床寫稿子,但當年的讀書時間卻是在半夜。晚上因為怕吹單簧管會打擾到鄰居,因此從九點開始便是用功時間。一直唸到天快亮的時候才上床睡覺,然後照例因為起不了床而上學遲到。
研一只要在半夜唸書,媽媽就一定會為他準備宵夜。有的時候是鍋燒烏龍麵,有的時候則是雜菜粥。那時因為研一說不想跟我用同一間書房,便在庭院裡簡單蓋了一棟一坪左右專門用來唸書的小屋。我到現在還清楚記得媽媽穿著木屐將宵夜端到小屋裡的腳步聲。後來我曾經向媽媽抱怨說:「妳從來就沒幫我做過宵夜!」媽媽卻回我一句:「是妳自己沒在半夜唸過書吧?……」
今天研一對母親無比孝順,我想多少和從前媽媽為了他吃了無數苦有關。 而現在我這個做姊姊的最喜歡研一的地方,應該也就是他將父母親當成寶這一點。每次我和溺愛長男的媽媽回憶從前的時後,她總會反駁我說:「妳怎麼就只記得這些不愉快的事呢?」但儘管媽媽這樣說,那個辛苦的過去卻仍是個無法抹滅的事實。
研一還小的時候,媽媽是希望將他培養成醫生。大概只要孩子的成績優秀,作父母的都會這樣想吧。
但是上國中的時候,有一次研一在用美工刀雕刻時不小心切到手。看到自己噴濺而出的鮮血,他竟然臉色發青地昏了過去。目睹這個事件的媽媽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幫兒子急救,卻是大失所望地說:「啊啊……看到一點點血就昏倒的話,這個孩子應該是沒希望當醫生了。」
由於當醫生的夢想是媽媽一廂情願的想法,當不成倒也無所謂;但接下來這個想當單簧管演奏家的夢,才真正引起了一陣大騷動。我在之前已經提過研一對單簧管無與倫比的熱愛,因此我一點兒也不奇怪,研一會在高二的時候忽然對爸爸說出「想進東京藝術大學專攻單簧管」這樣的話。他本人也經常到處提起這件往事,看來他當時是相當認真地在考慮要成為單簧管演奏家。
但是,對於出生於明治時代的九州男兒爸爸而言,兒子的這種夢想是完全無法理解的。在他心目中,音樂家根本就不是男人應做的行業,更何況是單簧管演奏家這種像「站在巡迴小樂團前頭踏步吹笛子的小角色」般的夢想。爸爸相當激烈地反對:「大前家的長男怎麼可以吹單簧管?」兩人因此天天吵架,也就因為這件事,後來研一和爸爸之間的感情一直不太好。
結果到最後,研一還是被迫放棄了進藝術大學的這個夢想。我不知道這究竟對研一的人生是好是壞,但有一次在紐約搭計程車時,司機告訴我:「我本來在茱利亞音樂學院專攻單簧管,但那畢竟養不活自己,所以現在才會在這裡開計程車。」我將這件事告訴研一後,他也只是對我苦笑了一下而已。
另外,研一的好朋友當時也曾經勸他:
「如果你真的成了單簧管演奏家,卻在有一天突然討厭起單簧管,那就完全活不下去了呀。倒不如有個真正的職業,而將吹奏單簧管當成興趣。這樣不是最好嗎?」
我想這個朋友的忠告一定也有它的效果。研一終究還是打消了報考藝大的念頭。
■打工做導遊,個性大變
雖然研一因為出席率太低的關係,差點兒無法從高中畢業,但因為他的成績優秀,便很自然地報考了東京大學(簡稱東大)與早稻田這兩所知名大學。研一在東大報名的是法學院(文科一組),第一次考試雖然順利通過,但正如我之前所提到的,他是個相當神經質的孩子,在第二次考試(譯註:日本大學入學考試是各校各系獨立招生,考試分成前後兩次,在不同日期舉行)時不小心吃壞肚子,因此也等於是沒考成。當時也報了名的早稻田理工學院倒是考過了,於是爸爸命令他去念早稻田大學。
當時研一本人似乎很想進東京大學,甚至向媽媽提出要補習一年重考的要求。但爸媽擔心這個神經質的孩子會受不了一整年補習生活的折磨,最後還是讓他去讀早稻田。不過,儘管這所學校並不是研一的第一志願,但真正入了學倒也過得挺快樂。在那裡,研一對單簧管的狂熱有增無減,甚至還正式進了早稻田大學的交響樂團。 研一在大一的時候拿到了口譯導遊的資格,因此大學四年間一直做著導覽方面的打工。但這其實全都是為了單簧管。
早稻田大學交響樂團雖說是由學生組成,但卻是個相當正式的音樂團體,研一的便宜單簧管當然派不上用場。但是,當時大學生剛畢業的起薪是九千日圓,法國製的單簧管竟然叫價七萬日圓,而且還A、B兩種都要買(譯註:單簧管常用的有A、B兩種形式,音域略為不同),叫人怎麼負擔得起。研一當時就是因為被錢所逼,才會想到要考口譯導遊的。
在那個時候,要拿到口譯導遊的資格,必須通過運輸省(相當台灣的交通部)的國家考試,當然英文程度也必須要很好。研一從高中的時候就一直有在聽「遠東廣播網」(FEN)和NHK第二電台的廣播節目,為了這個考試,他蹺了一個月大學的課,在家聽FEN練習英文的發音。除了英文能力以外,口譯導遊資格還要求對於日本史地要有全盤瞭解。研一從以前就喜歡地理,為了考大學也唸了不少書,因此順利通過了這個考試。
一心想賺錢的他從此成了口譯導遊,拿到的月薪高達二十萬日圓。不用說買法國製單簧管了,他的薪資在當時學生的打工所得裡更是破紀錄的高。
另外,口譯導遊這份工作為研一帶來的附加收穫,就是他的個性變得圓融多了。因為是為外國人導覽的關係,他不但有了女士優先的觀念,更學會了為客人們設身處地的著想。在那之前,因為他神經質的可怕個性,我可是盡量避免跟他說話。然而就從有了這份工作起,研一的個性開始變得溫柔多了。
還有另外一點需要感謝口譯導遊這份工作的,即是研一對外國人所抱持的自卑感消失了,還認識了一些來自海外的大人物。一直到現在,他還和一些當時認識的美國人保持著良好的友誼。我想,這份口譯導遊的工作,一定為現在的國際人大前研一奠下了很穩固的基礎。大概是因為口譯導遊工作的影響,研一的個性被磨得柔軟多了。
雖說如此,他打從娘胎中帶來的反叛精神可是一點兒也沒改變。為了使東急東橫線的快車停靠在離我們家最近的白樂車站,他曾經一頭熱火地栽入了請願運動。研一推舉了當時神奈川大學的米田校長作代表,並召集了前眾議院議員加藤尚彥,以及之前提過的大井晴策先生,一起在白樂車站如火如荼地推行簽名請願活動。雖然最後因為沒有其他支線經過的理由,這項運動終告無疾而終,但研一的個性就是這樣:一旦一頭熱地栽進什麼,就不會善罷干休。
大前研一為姊姊的書寫序
作者/大前研一
聽到伶子在十年前寫的《大前研一不愛上學》將再次出版的消息,真的出乎我意料之外。十年前,還預估認為沒有文筆的姊姊出的書怎麼可能賣得出去,結果前一本著作幾乎沒有庫存剩餘。已經絕版的今天,聽到在網路拍賣中這本書的價值已經飆到八千八百日圓,讓我覺得相當興奮。
聽說在這次的著作中,會將我在MIT(麻省理工學院)的留學時期以及在日立企業時期寫給她的信件完全原文載錄,我真的沒有想到過有一天這樣的東西當真要公諸於世。伶子擁有四十幾封左右的信件,我想她大可大言不慚地說:「這些都是有歷史依據完全真實的故事……」。
我在家中排行中間,上面和下面都是女生,再加上母親,就像是在女性家族中成長一樣。但即使像三明治一樣被夾在中間,我倒也不覺得苦惱,仍可怡然自得走我自己的道路,個性也一路走來始終如一。
我是個拒絕上學症狀嚴重的小孩。其實這麼負面的事情而且時間過得這麼久,我早就忘光光了,但是伶子在前一本書中提起我高中時代拒絕上學的事情,喚起了我當時的記憶。之後,我也在自己的著作《質問力》(講談社出版)等中,開始描述關於我拒絕上學的事情。(編按︰僅轉錄本書內容不到四百字)
其實我拒絕上學並非開始於高中。由於沒有讓家裡的人知道,所以姊姊和媽媽都不知道這回事。在我小學二年級時從九州搬來東京,由於說著口音很重的地方方言,而被同年級的同學排擠,所以當時我也沒有去學校。假裝去上學,其實都是去附近的八幡宮內消磨時間,然後再若無其事地回到家裡。
接著進中學、高中,由於討厭遵從學校的權力、權威,所以反對老師所有的一切。現在想想多虧老師們的寬容,沒有讓我退學而能順利畢業。現在再回首看我的高中時代,大概沒有一天不讓我的母親傷心掉眼淚吧?不僅和父親及學校老師處得不好,就連想要改善彼此之間關係的努力都沒有盡力去做。
但是,在這世界上一旦有不能認同的事情就一定追根究底的態度,反而在之後作為研究者或作為諮詢顧問時,帶來相當正面的影響和幫助,這倒是我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
參選東京都知事失敗後,迄今已經經過了十年,但我仍覺得自己絲毫沒有改變。雖然被大家奉承我為世界級的思想家(大師),稱我為「老師」,但我還是維持我高中時代的思維方式,所以怎麼也不像個「老師」。
現在的我仍還是一旦想到「究竟事實到底是如何?」就開始著手調查、分析,否則不善罷甘休。當然在與人的相處上則是變得更好了,甚至有人會覺得我變得「圓融」了些。但是在我的記憶裡,總覺得我和別人的相處一向圓融沒有問題才是。
另外,看電視的一些人會給我忠告,像是覺得我應該可以看起來更和藹些,或是沒有提出意見時不妨偶爾輕輕地點點頭部等等。但是,在麥肯錫超過二十幾年的歲月,與眾多世界級的領導者談話,並且在國外會議如同競技場般的場所中歷練過,要我在人前傻笑實在覺得失禮,另外,對著攝影機先微笑然後才開始講話,我總覺得就像說謊一樣不夠真誠。
然而事實上我在私底下的生活,剛好完全相反,也不知道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給大家這樣嚴肅的形象了。
若由我的母親來寫有關於我的話,我想肯定是會讓人覺得此人不可靠而且極度撒嬌吧,總是帶著忌妒的眼神在看我們母子間關係的伶子,這回不知道會怎樣的描述,實在讓人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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