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甜人生》 美90老翁出版小說處女作

【聯合報╱吳凌遠】 2007.11.11 02:56 am



九十歲老作家上報，多半是訃聞向讀者與書市告別。偏偏美國近日有一位九十歲人瑞級作家米拉德‧柯福曼（Millard Kaufman）頻頻在媒體亮相，替他的小說處女作《酸甜人生》（Bowl of Cherries）全力造勢。

柯福曼原是資深編劇，美國東岸知名大學畢業，二戰後到加州發展，以電影編劇為業，與米高梅長時合作。1950年代柯福曼兩度獲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編劇提名，參與知名卡通《脫線先生》（Mr. Magoo）幕後製作，也擔任過導演和執行製片。

八十六歲仍振筆創作，沒想到一個編劇約臨時告吹，柯福曼驚覺「這把年紀在電影圈混不下去」，決定改行寫小說。他雄心勃勃，想起聽小說名家毛姆演講時說：「寫小說有三大祕訣，可惜沒人知道是哪三項。」老驥伏櫪，這位寫作老手發豪語：「既然如此，我怎會失敗？」

耗時四年（幸好他心臟夠勇身體夠強）完工的《酸甜人生》像好萊塢電影，開場就是高潮：暗黑陰冷的監獄裡，十五歲的主角賈德等著上刑場，回望短短在世歲月遇見的奇人異事，發現他「五味雜陳的人生和打噴嚏一樣倉促、難預測、無足輕重」。

賈德聰明機靈，失意的教授父親拋妻棄子不知去向，他又與母親分開。為了尋母，小賈德獨闖科羅拉多州養馬場。天才過人的賈德更進了耶魯大學，跳級讀文學博士，論文寫英國早夭浪漫詩人查特頓（Chatterton）。查特頓的後人是埃及古物學者，賈德造訪時邂逅他的女兒薇樂莉，深受吸引。

賈德為愛輟學，投入他們瘋狂的計畫：重新架構人類社會，分派給他的任務是設計自殺，「想出有生產力的做法」。故事調性忽而由科技轉向動作冒險，他和女友薇樂莉到紐約發展，隨一群貪婪的美國人前往伊拉克阿薩瑪省，夢想一夜致富。當地土霸首領看上薇樂莉，讓賈德被捕下獄。往事一幕幕重現眼前，賈德悟出「我們身上發生的事沒有難以置信的，任何事都可能發生」。

《酸甜人生》故事場景橫跨美國東西岸和伊拉克，連小布希總統都出面軋一腳。引人入勝的奇想情節媒合俚俗趣味與歷史、政治、哲學，青春期的衝動迷惑，配上機智對話、幽默筆調，立時成為話題熱點。柯福曼不愧是影劇圈老手，書一問世就獲得三家電影公司青睞，電視談話節目也競相邀約。

談起一鳴驚人的小說，柯福曼老實說：「真正寫在紙上，才知道要寫什麼。」嫻熟戲劇布局，他指出主角如果是成人，就少了許多戲味，所以安排賈德只有十來歲。虛構的阿薩瑪省寫來栩栩如真，令讀者驚嘆，以為他在伊拉克待了許久。他覺得好笑，「說出來不好意思，其實全靠大英百科全書。」

替他出書的麥克史威尼公司（McSweeney's）由創作怪才戴夫‧艾格斯（Dave Eggers）成立。健康欠佳成天在家寫劇本的柯福曼從沒聽過，幸好他1999年出版編劇指南《情節與角色》（Plots and Characters）的編輯向他推薦。他告訴作家兒子出版公司要出他的小說，「我兒子差點昏倒」。

老作家對寫作飽富信心，他篤信「一個字接著一個字，時間夠久，就會有幾頁作品出來」。和時間賽跑，柯福曼埋首趕寫第二本小說，他不肯透露內容，「因為我還不確定會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