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April 29, 2008

金小刀利刃封喉老K的秘辛

詹啟賢留不住、蕭萬長被疑忌、新內閣名單時有黑函放話……,真都因馬英九權力臥榻旁有人唆弄?金溥聰,一個當你想解開國民黨內鬥謎團時,不能不解讀的人。
隨著新內閣名單一波波公佈,國民黨宮廷式內爭的老樣子又被瞧見。但其實沒什麼好驚訝的,樹在哪裡長出來,就什麼樣子。

這波老國民黨的亂鬥中,有個新標靶,馬身邊的第一幕僚金溥聰,一個常常聽到,外界卻又不太熟悉的人。

不少國民黨的「資深」前輩,或所謂「賢德」之士對金的意見很多,總歸一句話,許多人對他在馬英九身後下指導棋不以為然。

金的決定 其實是馬英九意志

金溥聰,真對馬英九有那麼大影響力?

金曾私下向友人提及,自己其實很少主動打電話給馬英九,除非他認為關鍵、危急,或會造成危機的事件,他才會與馬連絡,他說自己不是馬英九諮詢的「唯一對象」,只是「one of the person(其中一人)」,並認為「外界實在把我過度神秘化了!」

金溥聰不覺得他對馬的影響有多大,但政敵對他的攻擊卻是千真萬確的,包括馬對金「言聽計從」、金不能「容人」,甚至媒體一些對權鬥的觀察,都被認為是他、或他指使身邊「小朋友」去放話的。

金也有被這些臆測氣到快抓狂的時候,尤其當處女座的龜毛發作時,他不忌諱嚴正聲明,「不要來惹我,惹我就會反擊,尤其我沒有做的事,你不要說是我做的。」但另一方面,他也有一派名士的瀟灑面,所以動了氣之後,也有「幹嘛要解釋」、「為什麼要讓各種語言影響我」、「我為他們而活嗎」的兩極擺盪。

問題就在於,金溥聰不認為自己那麼神,何以明的、暗的千刀萬劍,都以他為目標?

一位近身觀察馬、金關係的馬營人士說,很多人都看錯了,「哪裡是金溥聰『指揮』馬英九」,根本是「馬英九的意志,借金溥聰的口去講」,「金做的決定,其實就是馬英九的意志!」

該名人士指出,馬英九受宮廷的訓練出身,且愈到高位,愈有不直接做承諾的「天威難測」,大多時候也僅表示,「研究、研究」。該人士更進一步分析,若以領導風格相比,蔣經國是「多聽少講,但當他嚴肅起來時,就不能再講下去了」;馬英九則是「微笑代表他不認同」,當他覺得有道理時,才會「接著你的話講下去。」


因為領導者威權與權威,馬英九少有直接的、當面的裁決,許多工作,不免要借他人之手執行,金溥聰便是其一。這也就是為什麼,馬、金身邊的人士會點出,金溥聰之口不過是傳述馬意志、而非「金指揮馬」的道理。

關水、擋土 決策者心裡有數

另一位瞭解馬營運作的人士也表示,金溥聰常常要扮演馬身邊那個「關水閘的人。」

該人士說,馬英九一方面要讓部隊前進;一方面又要防止後方水庫的「進水」導致污濁,他指,「金溥聰負責守住這一塊,務求滴水不漏,否則只要有一個小縫隙,水庫就崩了!」

負責「關水閘」當壞人,所以「金小刀(金溥聰的外號)背後也被插了很多刀。」該人士表示,「馬營不能完全防止那些人(指老國民黨)不幹什麼,但他們若要做什麼,(透過金溥聰扮演壞人角色)知道馬的性格後,也被迫要繞好大的遠路!」

因此,金溥聰執行的是馬意志,而非如外界某些臆測,認為是他將馬當傀儡;馬營核心幕僚又舉出乾隆與和珅的故事,表示外界眼中和珅的十大罪名裡,大概有五件是和珅自己的狗屁倒灶,但其他五件是乾隆交代的,該位核心幕僚指出,「參金一本的(在馬英九前告金溥聰狀),十件事裡,有五件馬自己知道怎麼回事!」

在這種共生互信的關係下,不少時候,由金溥聰幫馬英九當壞人;另外一些時候,許多人想接近馬英九,結果發現馬沒那麼好近身,於是得找一個理由,「那就是金溥聰」。

金溥聰「對馬下指導棋、排擠他人」的評價常常出現,馬核心卻認為,「馬英九是何等聰明的政治人物,他怎可能會讓金對他下指導棋?」該人士指出,「金溥聰是不是外界所講的那種人,馬英九心裡明白!」而且「馬英九是他老闆,又不是他兒子!」

因此,當某些人對著金溥聰揮刀、滿身大汗以為斬立決後,才發現自己劈的只是影武者,渾不知武田信玄端坐在哪一重帷幕中。就像綠卡事件,有人當面對馬抱怨金的危機處理,抑或幕僚彼此推拖,不敢直接打電話向周美青問明白時,馬英九已與金通上話,金也掌握了馬的處理界限。在那一時刻,對馬抱怨金溥聰之人,其實搞不清楚,他們抗議的正是馬英九意志。


加減法碼 不依老國民黨邏輯

有意思的是,馬英九又怎麼放心、願意讓金溥聰去當擋土牆?

有一陣子,金溥聰看大陸劇「雍正皇朝」,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感,他特別提起雍正的謀士鄔思道,然後說,「我想馬信任我的一個原因,就是我從未讓他覺得我要什麼。」

金溥聰曾向友人說,自己是個「快意恩仇」之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不適合政治、也不要政治,因此刻意低調沉潛,並希望一些是非之士,「leave me alone(不要理我吧)!」他並指出,自己最大的任務,就是確保馬英九贏得選舉,確立做不好就下台的政黨輪替慣例,「對我而言,任務就完成了!」

金溥聰是馬英九自美國回台擔任公職後至今,跟隨最久的幕僚之一(另一位是北市府前參事康炳政);他陪著馬走過暗淡歲月,又肩負擋土牆、關水閘功能;當官大多是「被動」由馬請出…………。馬、金身邊的人士指出,這就是為何當其他人與金不和時,馬英九心底有一個看不見的天平,相對之下,並不會向另一端傾斜。

更何況,馬對自己的團隊一直有種高標準,必須穩定、不暴衝、不會出來放槍。即便馬蕭競選過程中,必須納入其他力量,一旦有人出面表功,憑恃自己「強勢品牌」的馬英九,當然不可能接受這些要脅。

因此,那些扼腕自己「鬥」不過金小刀的人,實則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金溥聰即使有些制度外的權力,甚或等同親王的印記,但關鍵的是,加減權力天秤法碼的人,還是馬英九本人。

國際書市》中國菜打哪來?

【聯合報╱吳凌遠/報導】 2008.04.27 04:16 am



台灣之光李競 幸運籤餅尋根大發現

2008北京奧運全球鬧中國熱,在美國,最熱的莫過中國菜;最招牌的美式中國食物,首選必然是雜碎與幸運籤餅。愛美食、還因辦派對遭房東告賠上十五萬美元的《紐約時報》華裔女記者李競(Jennifer 8. Lee),最近趕搭中國熱出新書《幸運籤餅尋根紀事》(The Fortune Cookie Chronicles),自華裔出身借力使力替美式中菜尋根,擄獲《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及《洛杉磯時報》各大媒體一致注目。

在中國菜大招牌下,美國媒體忽略了李競其實也是台灣之光。1976年在美國出生的李競,雙親來自台灣,「父親在哥倫比亞大學念博士時一家就住在紐約」。排行老大的李競從小就時常到家附近的中餐館跑腿買外賣,美式中菜是家常便飯。她哈佛大學畢業到北大進修,才真正吃到「道地的中國菜」。

會自幸運籤餅動念尋根,其實源自樂透發財給的靈感:2005年三月底當期威力彩有一百多人中頭彩,因為中獎數字正巧是幸運籤餅提示的號碼。「中國菜串聯了美國不同地方不同的人」,觸發李競靈感,她費時三年,親訪美國四十二州以及全球二十多國,想揭開幸運籤餅來歷之謎。

李競意外發現幸運籤餅和許多美式中菜一樣,根本是冒牌貨,起源自十九世紀的日本。二戰前,舊金山的日本餅鋪都賣,戰時日裔美國人全遭美國政府拘管,中國商人趁機搶下市場。神通廣大的李競順藤摸瓜找出沒沒無聞卻影響千萬美國食客的Donald Lau,他連寫十年幸運籤餅裡的妙語,最後逃不過寫作瓶頸1995年退出市場。

新書不只替幸運籤餅尋根,還順勢扒根挖出中國菜不為人知的軼聞。李競指出,全美有四萬多家中餐館,「比麥當勞、漢堡王加肯德基的總數還多」。李競更問美國讀者:「常吃蘋果派(美式食物的代表),還是中國菜?」為查訪美國中餐館必備名菜「左公雞」身世,李競專程跑到左宗棠故鄉湖南,發現當地沒人知道這道菜,走遍中國也沒吃到。原來這道菜是1970年代兩個餐廳廚師打對台競爭的產物,出自台灣名廚彭長貴的傑作。

李競在書中強調,真正讓美國成為種族熔爐的是食物,美食應當是為享受當下在地的生活,而非複製異國鄉愁的口味。她自有定見:「『道地風味』不是一般人每天在廚事中追求的,自古以來,烹飪的藝術就在即興創作和隨機應變。」就像日本的招牌風物天婦羅原是十六世紀由葡萄牙傳教士帶到日本一樣,「總有一天,外來的會變成本土,在新家園成為『道地風味』。」

李競不脫記者鋤奸揭弊的本色,大爆內幕:中國福建省「目前是美國中餐館員工的最大出口地」,當地某漁村四分之三人口都偷渡到美國,學校裡甚至將餐廳常用英語當成教學重點;中餐館送外賣其實是刀尖舔血的要命工作,常遭歹徒殺害;舊金山有家幸運籤餅工廠,靠兩個華裔老婦坐在機器旁手摺籤餅,經年累月接觸熱餅,兩老婦的指頭全是厚繭。

《幸》書一路上探十九世紀中葉大做淘金夢的中國移民,也觸及認同、新移民處境等文化社會議題,和中國菜傳奇一樣濃油重醬滋味豐美。原本只想追蹤中國菜尋根的李競,走訪全球中餐館後,反而是一趟自我尋根之旅。因為美國「珍妮佛‧李」滿坑滿谷,以中國「8=發」之意,替自己取了中間名「8.」,還特別帶了「.」表示與眾不同。對照新書,這位和台灣沾上邊的華裔女子,正以身作則在美國書市成為落腳新家園、外來變本土的「道地新風味」。

名人專欄》洪蘭:孩子難改壞習慣 問題在父母

2008/04/29
【元氣周報/洪蘭】

常聽到很多父母抱怨孩子的壞習慣怎麼改都改不掉,讓他們束手無策,頭痛不已。最近的研究發現,孩子改不掉壞習慣,其實是我們大人改的方式不對。

行為是大腦意念所激發神經迴路的產物,要改變一個行為,必須正本清源,從神經迴路的連接改起,才會有效。

比如說,B是目標行為,孩子有許多方式去達到B。假如他選擇的從A到B這條路是我們所不允許的,只是禁止他,但是沒有指出另一條可以走的路,那麼當他心中想要B的欲望很強烈時,他會瞞著父母去走,畢竟人的大腦演化出來是以達到目的為最高功能指標。

如果我們指出另一條可以走的路C,而且鼓勵他去走,久而久之,C到B的路就愈走愈大條,「桃李無言,下自成蹊」。

而A到B的路因為久不走,雜草叢生不好走,再久一點,這條路就被湮沒回歸大自然了。

因此,要改變孩子的壞行為,不是只是禁止他、懲罰他,而是要替他找出一條可行的替代之路。

跟孩子講道理絕對比打罵花時間,但是這是唯一有效的路。行為是觀念的產物,不從觀念著手,孩子會陽奉陰違,沒有實效。

最近從腦造影實驗中看到「沙盤演練」為什麼有效。當我們假設某一件事的發生時,大腦會活化解決該事件的神經迴路,留下痕跡。

當該事件真的發生時,在緊急狀態之下,這條曾經走過的路會活化的比別人快,可以立刻做出應變行為。

所以「沙盤演練」就是將神經迴路先連過一次,在緊急來不及思考時,能做出恰當的應變措拖。

許多音樂家在旅行演奏時,常在飛機上將要表演的樂章在大腦中彈奏一遍,他活化的就是等一下表演時所需要用到的神經迴路。

在沒有儀器可以看到大腦內部工作情形之前,這是音樂家師徒相傳的秘訣,現在我們了解它有效的原因了。

這也是為什麼青春一定要留白,我們一定要給大腦時間去思考、去冥想,去尋求最好的解決方法,它同時也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的神經機制,先想過了,一旦事情發展的與預想的不合時,大腦會立刻發出警訊。

人腦有很大的可塑性,從大腦中我們看到「心悅誠服」是個最有效的行為改變方法。

父母在關掉某一條路之前,請給孩子指出另一條可行之路,這樣親子關係會和諧,情緒影響健康,大家的身體都會好。

【2008/04/28 元氣周報】

潛水艇策士

在馬英九揭示用人「德高於才」、並引來外界爭相稱許「吾皇英明」後,內閣翻出的第一張「頭牌」卻是曾經爆出冷水坑緋聞案的劉兆玄!馬英九為什麼非要用劉兆玄不可?
很難剃頭的新揆劉兆玄三月二十五日,某財經報紙獨家專訪了東吳校長劉兆玄,該報用了包括頭版在內的一個半版「伺候」,讓劉兆玄暢所欲言兩岸經貿、產業發展、教改等議題,觸及面向之廣,儼然準閣揆。向來行事低調、被喻為「潛水艇策士」的劉兆玄,怎麼會挑在馬勝選後才第三天,便急著「浮出水面」?

選後數日,黨內及媒體圈即流傳一則指稱熱門閣揆人選江丙坤在大陸做生意的黑函簡訊,茶壺裡的風暴一直流竄悶燒。直至四月十日晚間,一封有關劉兆玄的冷水坑黑函直接傳真到各媒體,白紙黑字形同「宣戰」,當晚馬辦竟也以十倍速回擊,連夜緊急對外證實閣揆就是劉兆玄;隔天,江丙坤接掌海基會董事長的人事案也緊接著定案。刀光劍影、直驅要害,像極了武俠小說裡的黑影人過招。

與馬同是深具「黨國之情」的湖南人

「如果你是馬英九,攤在眼前的這幾個閣揆人選,你可以想像當這人或那人出線時,在媒體上分別呈現的『框架』會是什麼,答案應該很清楚!」近馬人士分析,如果透過排除法,外界除了質疑劉兆玄年齡稍大(六十五歲),以及炒炒冷水坑事件爭議外,其他應該沒有可被攻擊的地方,是個相對安全的人選。

據聞,「守身如玉」型的馬英九對於劉兆玄的緋聞風波,剛開始也不能說沒有疑慮,私下曾請教過身邊自稱情場經驗老到的朋友幫忙推演過「犯案可能性」;劉兆玄太太錢明賽也十分介意將來劉一旦當上閣揆,勢必早也「冷水坑」、晚也「冷水坑」,耳根子很難清靜,女兒劉正薇甚至對外宣稱「全家都陷入愁雲慘霧」,弄得好像要送劉兆玄上戰場捐軀,也算蔚為奇觀。

馬營人士私下相互勸慰「做都做了,也不能怨天尤人什麼,就是去面對」,頂多調侃調侃老劉「才子多情」。只是,如果對照前台北市民政局長何鴻榮被爆料偕女祕書赴峇里島出遊,馬市長的危機處理是以所謂的高道德標準讓何辭職,馬總統的「德高於才」難道另有新解?黨內議論紛紛之餘,也帶著嘲諷語氣說:「將來的內閣會議說不定要到冷水坑召開了!那裡不是談論國家大事的聖地嗎?」


撇開「案情不明」的緋聞案,劉兆玄和馬英九同為湖南出身的老鄉,父親劉國運是空軍上將,據說劉兆玄至今憶及當年空軍的愛國行徑,仍難掩激動流淚,和馬英九思及蔣經國總會眼眶泛紅一樣,都是對黨國具有深厚感情之人,自然惺惺相惜。劉和前主子連戰的關係也非一般,二○○○年國民黨首度敗選,劉兆玄以副院長身分重回清華校園,據稱連戰對他僅當個陽春教授、開輛普通車台北、新竹奔波「心有不忍」,還以劉是智庫副董事長的身分派車及隨扈給他,顯見惜才之情。

有手腕的「霸」 做事深諳預先「布局」

儘管虎豹獅象同籠的國民黨人對於將來要和「很難剃頭」的劉兆玄打交道,想到就一個頭兩個大,甚至私下以自命清高的「老學究」相稱,但以劉兆玄點子多、執行力不弱等個人條件,和偶像型總統馬英九也算互補,尤其馬在選前提出族繁不及備載的政見,這下或許找到「民族救星」。

劉兆玄開會向以有效率著稱,遇到情緒型發言的人,他冷靜丟出一句:「你的具體建議是什麼?」便把對方「技術處理」掉。除了懂得抓重點、下結論,他在擔任國科會主委時,一次全國科技會議結束後,他對幕僚撰寫的結論不滿意,晚上回家便發揮他當年寫武俠小說的功力親自修改,「他改文膽的東西,他自己就是文膽」。

劉兆玄私下有句名言是,推動事情時,如果和組織對幹,一定會失敗,得繞道而行。即使在校園面對有稜有角的難搞教授,他懂得在「權力一把抓之後,再放下去一點點」,反對勢力再怎麼對他恨得牙癢癢,吃過他苦頭的人私下罵他這樣做「奸巧」,也莫可奈何。

「鴨霸是指做事缺乏手腕的人,劉兆玄的『霸』則是有方法的。」一位和劉兆玄共事過多年的人如此評價他。平常可以跟他討價還價,甚至嗆聲都沒關係,例如一年東吳辦尾牙,主持人劉必榮還在台上開玩笑「你喝咖啡,加不加『奶精(編按:暗指冷水坑女主角)』?」但另一方面,劉兆玄式的震怒,是屬於「驚動武林」的那型,當年一位國科會科資中心官員和劉周末出國開會,疑似不知怎的改了劉主委的稿子,盛怒之下的劉兆玄等不及周末過完便下令將這位老兄給解聘,「他也有這一面」!


他絕非那種不懂得利益分配的蛋頭學者,只是得照他的遊戲規則來玩,例如,劉校長便曾對東吳校園普選出來的系主任人選,一擱置就是好幾個月,遲遲不召見。

作法霹靂的劉兆玄,據說尤其討厭唯唯諾諾之輩,做事講究效果,部屬如果提來連自己都沒自信的案子,劉兆玄可能馬上臉色一沉劈頭就問:「你這案子是要玩真還是玩假?要先想這樣做有沒有意義!如果做事瞻前顧後,那我找你來幹嘛!」劉兆玄期許每個人都能和他一樣變成「點子王」,在他正式接任閣揆後,文武百官看來是「有福」了。

或許權貴子弟出身背景,劉兆玄有其一貫紳士孤傲身段,不像眾人躋身君側探頭探腦、跟著大伙七嘴八舌揮汗拚選舉,多年來他向馬英九獻策,都是旋風式現身,進門後便直驅「馬核心」,說完就走,外界因此封他潛水艇策士。熟悉劉氏作風人士說,「就像寫武俠小說,要先懂得布局一樣,手中還得有張地圖,總不能連武當山到崑崙山怎麼走,都搞錯方向!」

多年前一個經常被提及的經典案例即是,劉兆玄當行政院副院長時發生九二一大地震,在災區救災的他硬是被立委叫回來質詢,當劉兆玄以一身牛仔裝現身,深深一鞠躬說了一句:「我剛從災區回來!」透過電視轉播,立委心裡有數「高下立判」了。又劉兆玄擔任清華校長時,發生歷史所學生被調查局人員帶走的「獨台會案」,震驚全國,作為官派校長,他沒親自站出來批評惹毛執政當權,而是派了校車接送想去抗議的教授、學生,透過簡單的動作,「表態」了自己保護學生的立場,裡子面子雙贏。

當年劉兆玄為官、治校,外界評價一直不惡,看來非「浪得虛名」,至於他是否依然寶刀未老,就看他未來如何施展蓋世武功、拯救武林了。

Monday, April 28, 2008

本身

【聯合報╱林達陽】 2008.04.27 04:16 am


要事太多,反而更容易想起一些瑣事。

記得去年旅居紐約的某一天,參觀自然歷史博物館。其中有個專陳列地質及地球科學相關領域的展館,曲曲折折的參觀動線雖在視野上是開放式的,但不知道是外國月亮比較圓還是萬惡美帝好厲害的心態作祟,總覺得參觀起來格外予人一種神祕的未可知的氛圍,除了時間,也很接近一種渺小的、無以言說的失望。

展館的角落有一台地震儀,前面連接著一個鋪有(或漆有?)金屬的區域。說明牌上落落長都是英文,我坑坑疤疤加加減減看了老半天,總之意思大約就是歡迎大家去機器前那個區域用力跳一跳,讓地震儀掂掂斤兩,然後指針會給你一個小小的震幅之類的,藉以佐證地震儀之運作及理論、力的量化等等,也滿足觀光客實作參與的需求與微微凹陷的好奇心。

因為不是在台灣,所以我還是可以看見許多歐巴桑、少婦、妙齡女郎、未成年少女在那個區域上拋開形象傾全身之力一跳再往下大腳重擊的鏡頭,驚覺原來野性美終究還是有野性美的市場。但那不是重點,雖然其中某部分的遊客的確很重,但重不一定就可以變成重點這應該也不難理解。我的重點,是一個執著的小孩。

那小孩大概幼稚園而已我想,最多也肯定不滿十歲。他在那個金屬區域努力踮著腳、探頭探腦看了老半天(從閱讀說明的時間長短來看,我猜他的英文閱讀能力可能不比我好多少),終於看完後,他回頭天真卻也無比認真的對他媽咪說,他決定要跳。

然後他就在那邊一心一德蹦蹦跳跳了大概三分鐘,地震儀的指針連動也沒動。跳得旁人如我實在很想把畫面停格下來反白、打「執著?」兩個字一個問號上去。跳到後來所有周遭的遊人包括我在內,都含笑停下腳步看著這有夢最美希望相隨的一幕,雖然我們實在無法期待會有奇蹟發生。

最後小男孩被他笑得樂不可支的媽媽抱走了,媽媽寓教於樂的邊笑邊說,回去多吃點飯長大一點我們再來跳,指針才會動呀。

我想起我也曾經相信過這種說法,或許我們都是。長大了以後就有力量,長大以後笑點會變高魅力會變好武力智力經驗值都會上升,長大了以後我們的存在就會被接受,長大了以後講話就有人信有人聽有人佩服,長大了以後就能做一些驚天動地的事情,哪怕只是驚一點點動一點點也好。

小孩和他媽媽走了以後,圍觀的人群也散去了。我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什麼也沒想。陽光遠遠在展場的另一頭,過了一個類似玄關的造型便照不進來了,頭頂上的照明燈光就打在我附近,雖已經是附近但終究不在我身上。展廳裡沒什麼人,也許這樣最好吧我想,大家都去四樓看恐龍化石和其他已經消失、卻曾經會跑會跳的那些石頭,這裡沒什麼人了,而我身周這些樸實而不曾對世界妄加詮釋的石頭,很可能才是世界本身。

作家的位置

【聯合報╱高行健】 2008.04.27 04:16 am


二十世紀政治入侵文學

作家的位置,也就是說文學在當今社會的地位,以及作家和社會與時代的關係。這當然都是很大的題目,我的觀點只是一種看法,純然是個人的選擇,而每個作家有自己不同的選擇,也來自不同的文學觀。不同的看法導致不同的選擇,本無是非辯論。然而,政治對文學的干預,把這自由思想的園地也變成戰場,一個多世紀以來,從西方蔓延到東方,從歐美到第三世界,一直論戰不息,沒有一處能夠倖免。

這剛剛過去的二十世紀,文學和作家經受的磨難不必細說,就我們面臨的現時代而言,政治的氾濫並不見收斂,相反地,通過媒體鋪天蓋地蔓延到文化領域。政治的干預,別說是政府的文化機構和文化政策,就連一般的文化活動都很難不帶上政治乃至黨派的色彩。政治正確和身分認同近乎於作家的身分證,再加上二十世紀留下的意識形態這筆沉重的思想包袱壓在作家身上,所謂文學的傾向性,應該讀作政治傾向,成了約束文學創作和文學批評的一道緊箍咒。文學介入政治,其實是政治侵入文學。當然,也可以說是作家從政,把文學作為社會批判的工具,鼓吹政治,或者說為政治服務,恰如一個銅幣正反兩面,從各個方面來看,政治入侵文學,或文學介入政治,乃是二十世紀之前從未有過的文學景觀。

社會生活的各個層面到公共傳媒,政治都無孔不入,不僅給二十世紀的文學打上深深的烙印,也還在左右人們的思想。如今,那種激昂慷慨作為政治傳聲筒的文學早已煙消雲散,但是徹底擺脫政治對文學的牽制也還不那麼容易。現時代的作家怎麼能超越政治利害之上,又超越於市場,獨立不移,還能發出自己的聲音,這就是我要講的題目。

作家不是救世主, 不必標榜為人民代言


這當然不是不可能的,作家要維護個人的獨立不移,我以為首先要解除一些迷惑和虛妄。比如說,作家作為人民的代言人,這也是政治製造的幻象。「人民」這個歷代君王用過的陳舊的詞,到了二十世紀也已經用濫了。所有的政治權力都以人民的名義說話,乃至於從共產極權到法西斯,也都以人民的名義實施專政。那空洞的人民究竟在哪裡?現實社會中有各自不同的切身需求,也包括追求思想自由的無數的活人,在人民這一抽象空洞的幌子下,都消失了。一個作家如果不想綑綁在政治權力上,又不依附政黨去站台助選,也就不必標榜為人民代言而喪失個人真實的聲音,迷失在這種政治話語中,成為政治的傳聲筒,犧牲文學,把文學綁到政治的戰車上。

作家不是先知,不需要製造未來美好的神話,也不用對人民或選民許諾明天,更不必弄出個烏托邦幻影,蠱惑大眾追隨他去奮戰打天下。再說,剛剛過去的一個世紀,這都屢見不鮮。

作家不是救世主,承擔不了基督的使命,這個尼采式超人的角色也是二十世紀常見的形象。上帝既然已死,那麼無限膨脹的自我就可能充當救世主。尼采的這種浪漫情懷,與其作為一種哲學,不如當作文學作品來看更有意思,超人的誇張形象代替了傳統的受難的基督,不能不說是一個獨創。但這不是人的真實寫照,僅僅是一個哲學家的幻覺。人在現代社會中所處的真實的地位,並不像尼采所宣告的那樣,恰恰由另一個德語作家卡夫卡呈現出來。

卡夫卡預言了 人在現代社會中的處境


卡夫卡生前的作品都未能發表,不聲不響,卻深刻把握了二十世紀現代工業社會中人的處境。卡夫卡把現代社會中人的真實處境做了一個恰如其分的描述。在種種社會關係中,乃至於家人之中,人不過如同一個蟲子,這麼渺小可憐,別說主宰世界,連自己的命運都把握不了,莫名其妙,毫無緣由,卻受到審判。卡夫卡清醒認識到那莫須有的烏托邦就像他小說中的城堡,是進不去的。

上個世紀之初,卡夫卡就預言了人在現代社會中的處境。現時代,這同樣處境中的人,只越來越脆弱,越來越喪失自主,人消失在各種各樣的認同中。在龐大的社會機制裡,面臨鋪天蓋地的市場,文化也充分商品化,媒體並沒有不受政治牽制而真正的獨立。一個人如果企圖發出個人的聲音,僅僅是個人的聲音而不同某種政治聯繫在一起的話,這聲音是很難發得出來的。這種個人的聲音只有在超越現實功利、超越政治又不追隨時尚也不依賴市場這種嚴肅的文學創作中,才有可能,才可能保持個人的獨立不移。這種個人的聲音當然非常微弱,然而卻擺脫了炒作,是人真實的聲音。

只有文學才能說出 政治不能說的真相


什麼地方才能找到這真實的人的聲音?文學,只有文學才能說出政治不能說的或說不出的人生存的真相。十九世紀的現實主義作家巴爾扎克和杜斯妥耶夫斯基,他們不充當救世主,不自認為人民的代言人,也不作為正義的化身,而正義何在?他們只陳述現實,沒有預設的意識形態去批判和裁決社會,或虛構一番理想的社會藍圖,恰恰是這樣超越政治超越意識形態的作品,提供了對人和社會的真實寫照,把人的生存困境和人性的複雜展示無遺,無論從認知還是審美的角度來看,都經得起時間長久的考驗。

相反,二十世紀的革命文學,雖然也吸引了一批有才能的作家和詩人,最傑出的如高爾基和馬雅可夫斯基,他們對共產主義革命的謳歌,隨著革命的頹敗,且不說那些作品早已無人問津,連他們自己都死得不明不白。用鐮刀斧頭打造的新社會比老舊的社會更不人道,更加貧困。而現今的中國和俄國,拜金的狂熱取代了主義,歷史就這樣嘲弄人民。

作家不必是鬥士,也不以批判和改造社會為文學的宗旨。誠然,作家也會有自己的政治見解,卻不必把這種政見寫入文學。如果作家能清醒認識到現時代作家所處的真實的地位,不如回到這脆弱的個人,發出自己的聲音,這解除了虛妄的個人真實的聲音。且不說這聲音是否能傳達出去,但至少可以對自己說,我有這種需要,傾聽自己的聲音。這種內心的需要也是人寫作時最初的衝動,有感而發,出於一個活人真實的感受和體驗。

文學遠離權力,也遠離大眾趣味


文學遠離權力,也遠離大眾趣味。市場以大眾趣味、以時尚為左右,以消費為原則。這種嚴肅的文學不企圖取悅公眾,不以滿足市場的需要而生產,當然也就很難傳播。首先,這樣的作品對出版社來說很難牟利,也就難以出版。無須諱言,暢銷書離不開商業的炒作。大眾文化消費當然也可以是文學作品,正像任何時代都有俗文化和嚴肅的文學之分。現今社會也差不多,只不過商業的炒作已經是如此大眾化和國際化,現今丟出一本暢銷書如同做一部電影,不只以本國的觀眾和讀者為對象,通常都超越國界,多語種。這種龐大的文化產業經營的文學也無可厚非,不同的讀者有不同的趣味,不同的需求產生相應的作品。憤怒與譴責拯救不了文學。

二十世紀的上半葉,作家還可以結社,自籌資金,自費出版,自負盈虧,靠寫作尚且能聊以維生。現今,這差不多成了天方夜譚。作家如果不理會市場的行銷,不追隨時尚,置大眾的口味於不顧,自然無法謀生。從事這種嚴肅文學的寫作,不能不說是一種奢侈。然而,這種文學作品的價值就在於遠離一切謊言,不去製造假象,呈現和揭示人真實的處境和面臨的種種問題,當然讓人困惑不安,卻喚起思考。

一些知識分子現今竟然又在呼喚重建烏托邦,甚至於召喚馬克思的幽靈。殊不知,沒有理想沒有烏托邦其實不壞,令人反倒更加清醒。面對現今的社會,以及人處境的荒誕,一個人一旦覺醒到要去贏得做人的尊嚴和獨立,這種孤獨感當然很難承受。現今這時代,政治與媒體越來越喧鬧,而人卻比以往任何一個時代都更為孤獨,這也是現時代人的真實狀態。孤獨的個人意識到自身存在,處在種種社會困境之中卻還要發出的這種微弱的聲音,得有一種力量。這力量首先便來自作者的自信,得相信這種文學存在的必要,否則,不可能長年持續這種寫作。

因此,這注定了是一種冷的文學,也因為作者並不以此來發洩一腔憤怒。作家先得擺脫一時的衝動和挫敗感,才可能關注這個世界。從事這樣的寫作,需要一雙清明的眼睛,或者說,一雙冷眼,冷靜關照這大千世界的眾生相。

這樣的作家自然不企圖充當時代的風雲人物,置身於社會的邊緣,也是這種寫作的一個必要的條件。一個現代的隱者,同社會保持一定的距離,才可能保持清醒,觀察周圍的世界,並且贏得精神的餘裕,內觀人自身的煩惱、焦慮和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