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August 17, 2006

摘錄》飯店業20億變臉造型 第二代墾丁現身

飯店業20億變臉造型
第二代墾丁現身

營造二代墾丁飯店
新高價,奢華路線玩飯店
  「原本只想動『拉皮』手術,老闆卻要我face-off(變臉),」凱撒飯店總經理皮金營說,這家墾丁第一家五星級度假旅館,今年邁入20歲,已斥資超過新台幣4.5億元,邀來國際設計團隊,將客房改裝成282間、峇里島風情的主題villa(別墅),並全面整修小灣沙灘、游泳池等飯店附屬設施,「這筆錢,足夠蓋一棟全新的旅館。」正在趕建中的四戶百坪獨棟「水樣villa」,擁有獨立的服務人員、花園及SPA,一晚要價新台幣3萬8000元。

  但這還不是墾丁的天價。墾丁大街另一頭的夏都沙灘酒店,靠著2.8公里長、得天獨厚的私人沙灘,近幾年來異軍突起,今年更乘勝追擊,在原有的「普羅館」「馬貝雅館」之外,再投下新台幣4.7億元,全新打造擁有99間客房的「波西塔諾館」。其中的頂級皇家套房,將創下一晚5萬6000元的天價。「未來觀光與度假飯店的區別,會愈來愈鮮明,度假飯店提供多樣的休閒設施,讓消費者光是『玩飯店』,就值回票價,」曾經擔任執業律師長達14年的夏都沙灘酒店董事長陳君聖指出。

  不遠處的福華飯店,今年也有大動作。總經理張積光指出,除了去年在405間客,全數換置液晶電視外,今年也砸下近1.5億元,更新客房的家具與裝潢。原本部分的客房,也將改建20間主題villa,「消費者喜歡嚐鮮,連民宿都有很大的進步,福華也做好積極應變的準備。」

開創二代墾丁體驗
新策略,星空鳥叫享自然
  這股「不應變、就沈淪」壓力,也蔓延到大墾丁的郊區。海生館附近的悠活麗緻度假村,今年投入1億元,在墾丁旭海闢建擁有24間湯屋的牡丹灣溫泉。副總經理周固表示,距離墾丁大街較遠,反而是旭海的優勢。猴子、山嵐、星空,蟲鳴鳥叫,給遊客一個完全不同的墾丁體驗,「找到各自的市場區隔與藍海策略,才能在過度競爭中脫穎而出,」他說。

   另一家大型飯店集團——六福,也投資逾5億元,在海口港改裝一棟擁有196間客房的四星級度假飯店,更計畫標下海口沙灘BOT案,正式加入「有灘階級」。「對集團而言,六福莊是第一個度假型的飯店,意義重大,也補足事業版圖重要的一塊,」從台東娜路彎轉戰六福莊的總經理徐清晃表示,鄰近海生館的地理優勢,加上清楚的價格區位,在競爭大陸觀光客上,六福莊占有先天的優勢。

   「配合耗資新台幣近30億元的海生三館開幕,墾丁在國旅市場的競逐,將可與花蓮海洋公園一較高下。」屏東海生館總經理楊慶南指出,台灣旅遊區塊的競爭,業者已經面臨不得不變的壓力,「用烽火連天,已經不足以形容今年的盛況,除了南方、海洋、陽光、沙灘,墾丁一定要給遊客一些新的東西。」

二代墾丁的挑戰
找回被民宿吸引走的遊客
  墾丁當地大飯店業者不得不變的理由,「悠游墾丁」旅遊網站站長曾景明指出,民宿崛起,也帶給大飯店極大的經營壓力,「網站做過調查,五年前,來墾丁住民宿的意願僅有一成,現在超過五成了!」曾景明分析,至少有超過20間以上的民宿,全年平均房價超過新台幣3000元,更有一晚要價1萬2000元的豪華套房,「這個數字,許多飯店都不見得達得到!」

   根據墾丁國家公園管理處的最新統計,目前墾丁地區飯店及民宿共可提供5299個客房數,其中觀光休閒飯店僅占1600個床位,勉強達到三成。「其中,合法民宿只有10間,」福華張積光強調,沒有國家公園法的束縛,更沒有基本人事開銷,墾丁民宿業者利用嶄新裝潢與價格行銷,充分發揮小蝦米對抗大鯨魚的靈活度。

   「遊客都喜歡嚐鮮,過去觀光飯店10年來都沒有大改變,近三年崛起的民宿,自然更具有吸引力,」張積光說。

二代墾丁的期待
吸引大陸觀光客來墾丁
  開放大陸觀光客的預期心理,也是墾丁飯店業者願意投入大把銀子的重要因素。「除了觀光,台灣還有哪一個產業,可看到10年後的榮景?」凱撒皮金營指出,大陸觀光客消費能力驚人,即使現階段沒有能力住凱撒飯店,但在「排擠效應」下,國旅遊客會順勢往高級房價流動,「台灣的觀光業,最壞也就是現在,未來趨勢只會看漲,」他樂觀分析。

   不過張積光認為,對於吸引大陸觀光客來墾丁,還有很大的努力空間。「去年底,昆明旅展中,所有台灣旅遊的套裝行程,獨缺墾丁,對大陸觀光客而言,我們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大陸觀光客心目中的台灣10大景點中,墾丁不但敬陪末座,也是額外的自費行程,「業者努力做好軟硬體的改進,但國際宣傳行銷,仍有待政府的力量協助。」

   挑戰2008年國家發展重點計畫中,「觀光客倍增計畫」是服務業的重點觀察指標,墾丁的觀光旅遊發展更是重要的風向球。「陽光、海洋都是大陸內地看不到的東西,墾丁在內地市場知名度雖然不高,我卻看到『沒穿過皮鞋的商機』,」悠活麗緻周固分析,就是因為觀光業未來趨勢只會看好,業者更應該提早準備,「墾丁的業者積極備戰,『台灣,你準備好了沒?』」

摘錄》李安與他的妻子

李安1954年出生在臺灣,祖籍江西。
他出身書香門第,父親是一所中學的校長,家教十分嚴格。
1973年,李安考取了臺灣國立藝專戲劇電影系。
在國立藝專裏,李安對演戲和電影製作越來越有興趣,
還曾獲得臺灣話劇比賽大專組最佳男演員獎。

1975年,他畢業後前往美國留學,
先是在伊利諾大學學習戲劇導演,獲戲劇學士學位。

1978年,在一次留學生的聚會上,李安遇見了臺灣留學生林惠嘉。
初次見面,李安就被性格開朗的林惠嘉深深吸引了。

這次聚會之後,他主動約林惠嘉看球賽,
對性格靦腆安靜的李安也頗有好感的林惠嘉很爽快地答應了。

林惠嘉從小就非常聰明,
台大畢業後以優異的成績考到美國伊利諾大學攻讀生物學博士學位。
跟林惠嘉在一起,李安就像找到知音一般,總有說不完的話。

認識兩年之後,李安前往紐約大學學習電影製作。
每個禮拜他都要打很長時間的電話給林惠嘉,這個習慣一直保持至今。

他說,林惠嘉是自己最佳的傾聽者,她雖然沒有女性特有的嬌媚,
但聲音有一股神奇的撫慰人的力量。

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只要聽到林惠嘉的聲音,
所有的煩惱立刻煙消雲散。

1983年,戀愛5年之後,
李安和林惠嘉在紐約舉行了一場中西合璧的婚禮。

他們的婚姻得到了雙方父母的支持和祝福。

李安說,他拍的電影《喜宴》裏的很多情景都是他當時結婚實況的翻版。
婚後兩人分隔兩地,聚少離多。
李安在紐約大學念電影系,林惠嘉在伊利諾繼續攻讀博士學位。

可是兩人的感情非常好,
李安每次臨走前總是會做好一冰箱豐盛的食物留給妻子,
口袋裏也總是隨身攜帶著妻子的照片。

李安的溫厚,搭配妻子林惠嘉的能幹,他的感性遇上了她的理性,
就好像一座天平,為這個家找到了一個最適合的平衡點。
    
  在紐約大學學習期間,李安就顯示出了他導演方面的非凡才華。
1984年,他的畢業作品《分界線》
獲得了紐約大學生電影節金獎作品獎及最佳導演獎,
並取得電影碩士學位。
畢業後,李安留在美國試圖開拓自己的電影事業。

但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華人想在美國電影界混出名堂來,談何容易。

最初有一家經紀人公司看中了李安的才華,答應做他的經理人,
但李安一直沒有適合美國人的劇本,經理人也只是空談。

然後,李安在美國開始了長達6年的等待。那段時間,李安失業在家,
主要靠身為藥物研究員的妻子在外工作,養家糊口。

李安每天在家除了大量閱讀、大量看片、埋頭寫劇本以外,
還包攬了所有的家務,負責買菜做飯帶孩子,家裏收拾得乾乾淨淨。

每到傍晚做完晚飯後,他就和兒子一起興奮地等待…
『英勇的獵人媽媽帶著獵物回家』
這常常令林惠嘉覺得很溫馨很感動。

面對丈夫的失業,林惠嘉也曾有過傷心絕望的時候。

有一陣子她忙於上班接送孩子,由於家中只有一部車,
李安常常一個人從租的住處走一個小時去打網球,
打完球後再走一個小時回家,她看在眼裏,
心想自己真的要與這樣的人過一輩子嗎?

然後她打越洋電話向媽媽訴苦,媽媽聽了很心疼,
在電話中對女兒說:『實在不行,你就離了吧。』

可是放下電話後,林惠嘉就忍不住嚎啕大哭,
不斷譴責自己:【我怎麼變成這樣的女人。】

夫妻本應該互相支持的,比起丈夫所受的苦,
她覺得自己所做的根本算不了什麼。

這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這樣抱怨的念頭出現。

許多親戚朋友看不過去,就對林惠嘉說:『為什麼李安不去打工?
大部分中國留學生不都為了現實而放棄了自己的興趣嗎?』

看見妻子肩上的負擔那麼重,李安覺得過意不去,
就偷偷地開始學電腦,那個時候會電腦比較容易找工作。

可沒過多久,這件事就被林惠嘉發現了,她很生氣地說:
『學電腦的人那麼多,又不差你李安一個!』
在妻子的堅決反對下,李安只好打消了出去找工作的念頭。

林惠嘉知道李安真的只會拍電影,別的事物不會也不感興趣。
她對丈夫的才氣十分肯定,她相信丈夫一定會成功的。

在此期間,大兒子李涵、小兒子李淳相繼出世。
林惠嘉個性非常獨立,自己能做的事從不麻煩別人。
大兒子出生時,林惠嘉半夜感覺羊水破了,
於是自己開著快沒油的汽車到醫院生孩子,
當醫生問她要不要通知丈夫或親友時,
她說不用了,醫護人員還以為她是棄婦。

李安直到第二天搭飛機回到伊里諾,這才知道自己已經做爸爸了。
二兒子出生時林惠嘉又趕丈夫走:『你放心地去辦你的事吧,
我一個人能行。而且你又不能幫忙,又不能幫我生!』

那些年裏,林惠嘉對李安最大的幫助就是〝不理他〞,
讓他去沉澱、去成長。

她認為一個人要清楚自己的方向,
一旦做出了決定就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李安清楚自己只喜歡電影也只會拍電影,
他就應當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到底。

當年她決定嫁給李安時,她清楚電影是李安惟一的選擇與愛,
所以無論好的壞的她都必須接受。

生活中,林惠嘉是家中規矩的建立者,家裏凡事她說了算,
只要是妻子的命令,李安絕對服從。

只要李安在家,加上兩個兒子,這三個男人每天晚上都搶著跟她說話,
有時林惠嘉自己也感到困惑,老公和孩子對自己服帖,
究竟是她真的懂得〝經營〞,還是他們本性太好了,
能包容像她這樣的太太和媽媽?





多年的女主外男主內的生活不僅讓李安練就了一手做菜的〝絕活〞,
也磨練了他的性情。

1990年之前,李安一直處於懷才不遇的境況,不停地到好萊塢碰運氣,
但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外人都嘲笑他拍電影的熱情是癡人說夢,
但妻子林惠嘉始終在背後默默地支持著他。

他說:
『妻子對我最大的支持,就是她的獨立。她不要求我一定出去工作。
她給我充足的時間和空間,讓我去發揮、去創作。
要不是碰到我妻子,我可能沒有機會追求電影生涯。』

經過磨練,李安的〝中國功夫〞終成正果。

1990年,臺灣新聞局征選劇本,李安編寫了《推手》,
結果獲得臺灣1990年的政府優秀劇作獎。
之後很快由臺灣中央電影公司投資、紐約庫德瑪西恩公司製片開拍了。

這部電影是李安導演生涯的第一部長片,影片上映後好評如潮,
獲得當年臺灣金馬獎最佳導演獎提名,
所有人都稱讚這個突然殺出的青年導演,
而李安此時已經36歲了。

這次的成功,使臺灣中影公司對李安更加有信心,
決定投拍題材比較敏感的《喜宴》。
影片上映後又獲得更大的成功,李安也一躍成為世界知名導演。

1994年,李安執導了《飲食男女》,成功地完成了他的〝父親三部曲〞。

影片獲第七十七屆大衛格里菲斯獎最佳外語片獎,
名列1994年臺灣十佳華語片第一名。

在接下來的5年中,李安又拍攝了三部純美國題材的影片:
《理智與情感》、《冰風暴》和《與魔鬼共騎》。

影片再一次大獲成功,不僅獲得柏林電影節金熊獎,
而且還在奧斯卡競爭中獲得七項提名。

在李安開始一部片接一部片的拍攝,電影事業逐漸攀上高峰的同時,
林惠嘉卻並沒有因此而成〝跟 班夫人〞,反而更投入醫學的研究工作,
同時也更盡職地扮演母代父職的角色,照顧孩子的學習和生活。

對於李安取得的驕人成績,
她覺得這是他在電影這條路上堅持不懈努力的結果,
所以雖然身為親密的伴侶,
她始終不認為自己在李安拍電影這件事情上扮演過什麼關鍵的角色,
李安的成就自然也應該歸屬於他本身。

林惠嘉經常被丈夫對電影的執著感動。

1999年暑假,電影剛開拍時她曾經帶著兩個兒子到大陸探過一次班,
當她看到李安當時面臨困境身心俱疲時,她心疼得直掉淚。

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李安從來不在拍片期間向妻子訴苦,
他是個會把許多壓力放在心裏的人。

不過拍完戲回家的李安,可就非常需要妻子了,
跟家人在一起,是他最開心的時刻。

功夫不負苦心人。

經過兩年的奮鬥,李安拍攝的武俠片《臥虎藏龍》
將中國傳統文化融入一個曲折動人的悲情故事,
贏得了東西方觀眾的一致好評,
在很難打入的美國市場贏得一億多美元的票房,
取得華語電影絕對空前的驕人成績。

2001年的金球獎頒獎典禮上…
李安接過朱麗亞·羅伯茲頒發的最佳導演獎時,幽默地調侃道:
『我的驚喜之情難以形容。我要感謝我強悍的太太,
她是《臥虎藏龍》裏除了碧眼狐狸之外所有女角的典範……』

2001年的奧斯卡獎項情鍾《臥虎藏龍》。
頒獎前,林惠嘉帶著全家來到洛杉磯表示對丈夫的支持。

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兩個兒子說:
『爸爸很幸福,能夠娶到像媽媽這樣的女人,這是爸爸最成功的地方。』


《臥虎藏龍》終於不負眾望,開創了華語電影的紀錄,
一下子就拿下最佳藝術指導、最佳攝影、最佳電影音樂、
最佳外語片幾個獎項,這是過去奧斯卡歷史上所沒有的。

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上,李安在得獎感言中一再提到妻子:
『我老婆沒有女主角俞秀蓮漂亮,但有她的堅毅,
她也有玉嬌龍的離經叛道的個性,因為她有時候會令人嚇一跳。』
幾乎在李安所拍的每部電影中的女主角都有妻子林惠嘉的影子。

之後,李安開始執導耗資1億5000萬美元的電影《綠巨人》,
這是他拍攝的投資最大的影片,又是首次拍攝科幻片。

很多事情都要摸索,
他的家人都對他完成這部影片給予了直接或間接的影響和幫助。

林惠嘉是微生物學家,
影片裏有關遺傳基因生化部分的情節……都是她先幫助丈夫瞭解後,
他再找人寫劇本,便於觀眾看得清楚明白;電影裏的人體細胞圖片,
也是向林惠嘉借來的;電影裏有一場綠巨人與怪獸狗對打的戲,
怪獸狗的圖形是大兒子李涵畫的。

因為電影中涉及了深層次的人性探討,李安怕年幼的觀眾看不懂,
於是以小兒子李淳做測試。

李淳看後讓老爸放心:『沒問題,現在年輕人很早熟。』
果然2003年6月20日,《綠巨人》上映一周之間便征服了美國影迷,
奪得全美票房冠軍。

丈夫出名後,林惠嘉則對於別人稱她為導演夫人或李太太感到不習慣,
要求別人直接叫她的名字或稱她為李媽媽。

她雖然認為拍電影很辛苦,電影人很需要家庭力量的支援,
但她更強調個體的獨立自主性,
認為李安成名與否對她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她說:
『李安還不是導演的時候,我就是我,
李安當導演以後,我還是林惠嘉。』

從當年默默無聞到今天全球最著名的華裔導演,
李安在生活態度上同樣沒有任何改變。

以李安今日的成就與地位,外面誘惑那麼多,
有很多人擔心他的純樸能維持多久?

林惠嘉笑著說:『李安是很善良的人,而人的本質不容易改變,
我一向的原則是只要我們自己能做的,絕不麻煩或增添他人負擔,
再說〝惡婆娘〞如我,隨時耳提面命,
李安大概還不會那麼容易被寵壞吧!』

在妻子眼裏,聲名顯赫的大導演李安永遠是一個聽話的好丈夫。

當年李安獲得第一個金熊獎時興奮地從柏林給妻子打電話,
誰知林惠嘉為從睡夢中被吵醒感覺很不爽,怪他小題大做。

『她就是這麼酷,這麼多年來,
這些外在的東西對她好像沒有一點影響。』

成名後,李安只要有時間照樣會在家下廚房給家人做飯吃。

拿了奧斯卡小金人後,有一次李安和妻子到華人區買菜,
有位臺灣來的女人對林惠嘉說:
『你命真好,先生現在還有空陪你買菜!』

不料當即遭到林惠嘉的搶白:
『你有沒有搞錯呀,是我今天特意抽空陪他來買菜的。』

現在李安去外面拍片,回到紐約的時候,無論多早多晚,
即使公司安排車子接送,林惠嘉都盡可能自己開車去接丈夫,
因為這段時間對他們很重要。

在車上,大導演還像個孩子般忙不迭地、
絮絮叨叨地對老婆述說外面的一切。

然後,聽老婆的讚美,也聽老婆的教誨。

他說,以前窮困時,靠老婆養,現在當導演,在外頭耀武揚威,
回家做收心操,像是煮煮菜,『求』老婆罵一罵。

被老婆修理一下,也好收收心,算是平衡一下。

2001年,《臥虎藏龍》沒有得到臺灣金馬獎最佳導演獎時,
有記者問李安的感想,李安幽默地說:『很想快點回家被老婆罵一罵。』

李安名滿天下後,美國華裔社區的男女老少請林惠嘉主講:
【牽手與推手---談家庭溝通和簡易人生。】

林惠嘉穿著一身普通的褲裝,不染頭髮、不施脂粉,
渾身上下透著一種真實的本色。

她首先介紹自己是個〝只有李安能夠忍耐〞的妻子,然後回憶起夫妻倆,
在李安6年時間與幸運女神無緣的日子裏不慕財富的共識。

低調的她表示,作為李安的妻子,
她和普通觀眾一樣絕不去干涉他的創作,
但自信雖然不常看見丈夫,卻非常瞭解他在想什麼。

在談及家庭溝通時,她認為相互之間的
信任、寬容、耐心和避免斤斤計較,
是他們夫妻倆保障家庭生活品質優良的基本條件。

摘錄》西遊小記

◎熊秉元  (20060817)

騎馬、杏仁核、趕火車這三件事,其實無關大局,和中共政權也沒有直接的關連──騎馬和賣杏仁核都是民間部門,鐵路局只是眾多國營事業之一。不過,透過這幾件小事,卻具體而微的反映了社會發展過程中,階段性的問題。而且,我們經歷的這幾件事,相信不是個案;在中國大陸的各個角落,類似的事無日無之,可能罄竹難書。

六月底,台灣的學校已經放暑假,大陸的學校剛近學期尾聲。我再次應邀,到「西安交通大學」短期講課;和前兩次不同,這次內人和兒子同行。

週一到週四上課,周末三天,就和家人離開古都,到附近省分旅遊。第一個周末,乘汽車到河南洛陽,遊白馬寺、少林寺、和龍門石窟; 第二個周末,搭火車到山西太原,主要是看平遙古城和五台山。

一路上看了不少寺廟,也看了人潮般的觀光客,在寺廟裡燒香拜佛、求神問卜。據說,包括毛澤東在內的一些政要,都曾經在某些地方祈求神祇或高僧指點迷津。顯然,社會主義的唯物史觀,一旦碰上傳統文化裡濃厚的宗教情懷,理論和實際之間還是有差距。不過,我對宗教了解有限,對於社會主義和宗教的調和與消長,有興趣而沒有常識或知識。然而,兩次周末之旅的旅程裡,卻有幾件小事,讓我印象深刻。

「馬」的邏輯

五台山上,有大小124座廟宇;重要的景點之一,是位於山巔的「黛螺頂」寺。由山腳到山頂,有三種途徑:騎馬、搭纜車、步行拾級而上。山腳有一個馬廄,裡面有十幾匹馬;遊客騎上馬後,由人牽著上山。告示牌標示得很清楚,上山30元(人民幣)。內人和同行的友人,決定步行上山; 我和兒子,決定騎馬。

在上馬的地方,不斷的有人登馬出發;可是,我們等了一陣,就是沒有人搭理。後來,我喊住一位馬伕,說要兩匹馬;馬伕說:一人50塊!「不是30塊嗎?」,我問。馬伕口中嘟嚷了幾個字,沒聽清楚,好像是:「馬已經累了」之類。

我沒有再深究,兒子也贊成去坐纜車。他覺得不公平,怎麼可以隨便漲價;我心裡明白,大概由我們倆的服飾動作,一眼就看出是外地人。對外地人收費較高,就像對首輪電影收費較高一樣──對不同的人,訂價不同;這是「差別取價」(price discrimination),經濟學教科書裡早就是白紙黑字!當然,各種差別取價的作法,是不是合理或合法,是另外的問題。

「杏仁核」問題

晚上進飯館前,內人在外面的攤位上,買了半斤的乾杏仁核;據說杏仁的果仁,能促進血液循環,有益身心。果核很小,只有一兩個花生米大;剝開硬殼後,裡面是更小的果仁。還沒有上飯菜,我們邊聊天、邊磕杏仁核;有些核容易開,好些卻無動於衷。飯後離開時,問小販;小販語氣肯定的說,每個核上都有一個小縫。只要用空的杏仁核邊緣,順勢插進小縫,就可以翹開杏仁核。

我聽了半信半疑;他怎麼知道,每個杏仁核都剛好有一個小縫。第二天在火車上,想起這件事,就試著去找核上的小縫。沒想到,真是如此!即使只有花生米大小,每個杏仁核都有一條細細的縫,個個如此。剛開始覺得好奇,讚嘆大自然的奧妙。後來想通了,心裡卻湧上一股很複雜的情緒!

杏仁核上的小縫,不是上天的傑作,而是人工的產物。而且,是在杏仁核燒烤變乾之前,一個核一個核劃割出來的縫。杏仁核又小又硬,想必要用很利的刀,而且要用相當的氣力;手上即使戴厚手套,恐怕還是常受傷。

一斤乾杏仁核,大概有近千顆果核,每斤賣12元人民幣。在成為小販叫賣的核果之前,顯然要經過好幾道手續:剝去杏仁核外的果實、切出核上的小縫、燒烤果核、再叫賣。每一道手續,都需要人力完成,也都添增了些微的附加價值;令人好奇和不忍的,是切出核上小縫的人,要割多少個杏仁核,花多久的時間,才能賺到1元人民幣(港幣1元,台幣4元)的工資?

「火車」際遇

最峰迴路轉、令人稱奇的際遇,是趕火車時發生的事。由西安到太原,買的是臥鋪。因為先經過平遙,所以早上就在這裡下車;花了大半天,在這個可以溯及西周的古城裡遊蕩。傍晚先吃完飯,再到車站;同行的友人問明,可以用原來的票,由平遙搭車到太原。只不過,不再有臥鋪,只能隨遇而安。

接近開車時刻,才上了月台,站在車門旁的服務員看了票,說:「不行,這票不能用」。「可是,站裡的人說可以啊!」還是搖頭,但是指著下一個車廂說:「去那邊試試」。到了下一個車廂,還是不行,也還是指下一個車廂。這時火車已經鳴笛,我們拖著行李,跑到第三個車廂;票務員看了一眼,說:「先上車,再問列車長!」

四個人如釋重負,上了車,歪歪倒倒的穿過幾個車廂;在餐車裡,碰上列車長。列車長一看票,斬釘截鐵的口氣:「這票不行上!」把原先的理由再說一次,他不為所動。餐車裡還有許多空位,桌上小牌註明:餐費每位20元。中年女服務生就站在旁邊,我靈機一動,問她:「我們坐下來,付錢用餐可不可以?」她面無表情的說:「那可以!」列車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開,我們就在餐車落座。

我們表明,已經吃過晚飯,可不可以把晚餐換成飲料或水果?答案是:「不行。」不久,服務生送上四個自助餐盤,兩菜一湯;這種飲食一份20元,並不便宜,因為四個饅頭才1塊錢。我們瞪著桌上的食物,一直沒有動筷子;列車長就隔著幾個桌子坐著,若無其事,偶爾瞄我們一眼。

這一番轉折,真是特殊別緻:火車站裡的人說,票還有效,可以上車;火車上的查票員卻說,不行──這是第一個轉折。兩個查票員搖頭之後,第三個卻點頭,讓我們上車──這是第二個轉折。已經上了車,列車長又說不行──這是第三個轉折。列車長否決之後,餐車的服務生竟然點頭!──這是第四個轉折。單純一件事,竟然可以有好幾種不同的尺度;這顯然不是制度的問題,而是操作制度的人出了問題。

經濟活動特質

騎馬、杏仁核、趕火車這三件事,其實無關大局,和中共政權也沒有直接的關連──騎馬和賣杏仁核都是民間部門,鐵路局只是眾多國營事業之一。不過,透過這幾件小事,卻具體而微的反映了社會發展過程中,階段性的問題。而且,我們經歷的這幾件事,相信不是個案;在中國大陸的各個角落,類似的事無日無之,可能罄竹難書。

隨著社會的進展,這三件事(和類似的事例)會不會逐漸消失呢?由經濟活動的角度著眼,最明確的當然是杏仁核。當經濟持續發展,所得水準上升,生產力增加。大的杏仁核,將由機器處理;小的杏仁核,將被揚棄不用。即使在偏遠的農村裡,也將不會再有人,以劃割杏仁核謀生──就像在經濟發展程度較高的地區,不會再以人工插秧收割一樣!

而且,經濟活動頻仍之後,事實上也會過濾掉一些不合理、不效率的作法。無論是馬伕或查票員/列車長/餐車人員,慢慢的慢慢的,不會再耍弄小技倆和小權威。因為,所得上升之後,民眾自主權增加,會更積極的爭取和維護自身的權益。而且,更重要的是,隨著經濟活動的擴大,馬伕和查票員等,本身也享受到市場交易合情合理的遊戲規則;將心比心,在本身的業務範圍裡,他們的作為也會漸漸的合於情理──這不是三令五申的結果,而是經濟活動特質的自然展現。

我的抽屜裡,還有幾個小小的杏仁核;數十百年之後,這幾個杏仁核很可能成為收藏珍品(collector’s item)──每個杏仁核上那條小小的細縫,為一個特殊的時空、作了極其特殊的見證!

摘錄》◎龍涎居 大熱天月賣3千隻雞

文.李慧君

有別於夜市或路邊攤的麻油雞,又不像餐廳皇帝雞那麼貴高煌棋讓小吃食品餐廳化,以食補食療拉高規格,成功把冬補食材變為全年非吃不可的餐點。
當寒流襲得人手冷腳凍時,來一碗冒著熱氣的麻油雞,驅寒補氣是莫大的幸福,冬天麻油雞店家滿座,也就理所當然。但在35度高溫的夏天,要人汗流浹背地吃完一碗麻油雞,這碗麻油雞非得有著「非吃不可」的魅力才行。
位於師大商圈的「龍涎居」主要賣麻油雞、人參雞、麻油麵線等藥膳食品,老闆高煌棋當過電機材料廠業務員、開過連鎖涮涮鍋店。3年前在一片不看好聲中,把龍涎居經營成為人氣店面,同時打破了夏天不好賣慣例和大學商圈暑假人潮減少的魔咒。
高煌棋選擇賣麻油雞的想法很簡單,「台灣人誰沒吃過麻油雞?」不過在台灣,龐大的外食族群想要吃個麻油雞,還真不容易。要嘛,得上餐廳裡點皇帝雞,可是卻貴得要命;要不,就得擠在夜市或路邊攤,又髒又亂。所以,高煌棋在研究後深信,讓小吃食品餐廳化,應該有可為。
拉高規格 脫線雞來助陣
高煌棋在調查台北的各大商圈後,就鎖定進駐尚無人經營麻油雞類餐點的師大商圈,他說:「師大周邊商店定價以學生族群為主,『吃飽』為主訴求。但教職員、居民這些消費能力較強族群的需求沒有被滿足,拉高經營規格應該可以打動他們。」
高煌棋先是選擇1斤比市價要貴上3元的「台東脫線雞」,雖然客人不一定吃得出台東的雞肉,但「脫線雞」本身就是個話題,容易引起注意。
剁肉又是一門學問。高煌棋從大批發商店找到賣切豬腳用機器的廠商,再加上過去經營涮涮鍋切肉片得來靈感,與機械廠商共同研究出切雞肉的機器,將雞肉切成帶骨片狀。而體積薄的雞肉和骨片,因受熱快,現煮保鮮甜。
要讓麻油雞脫離路邊攤的俗感,高煌棋決定讓空間說話。他找上日本留學回來的設計師幫忙,店內以中國風竹節為主視覺,而餐桌也都設計竹節圖樣,桌椅一組要價4萬多元。
盛雞肉餐的器具捨大碗,則改採淺陶缽,下面用高甕墊高約10公分,看起來氣派又份量十足。吃雞肉總會有骨頭,如果散得滿桌既不雅觀,又要增加清潔人力。多加一個手拉坯陶碗放棄骨,加上素樸有味的「垃圾桶」,質感馬上加分。
多一盞燈 巷尾變街頭
龍涎居一開始並不是那麼順利,由於位處商圈邊緣,夜市人潮往往到了店前就散去。於是,在晚間9點過後,當別處店家打烊休息,高煌棋盤算「新來的店,別人休息不做而吃不到的客人,我來收。」但沒想到,開店前3個月,9點過後的客人只進來了3位。
但高煌棋還是堅持夜間營業,果然第4個月開始,漆黑的街尾多出的燈,漸吸引消夜族群,這些「午夜場」客人把口碑傳出去,竟也帶動日間的客人快速增加。
從2002年底開張後,除了迎合更多元化的口味,略增加菜脯雞等菜色外,龍涎居堅守雞的專賣店路線。不以學生客為主目標,避開了商圈內暑假學生返家的淡季。
麻油雞四物雞 全年可吃
定位為餐點的設計,讓麻油雞成為全年度可食,大熱天穿細肩帶小可愛吃四物雞也不稀奇,冬天1天可做10桌次的輪轉,夏天8桌次的輪轉,但連續3年呈波浪成長,每年夏天的業績都突破前1年冬天高峰,用高成長率消弭季節魔咒。3年內,業績成長3倍,目前1個月要用掉3000隻雞,營業額穩定成長。
經營服飾店的林小姐常外帶兩份麻油雞,她說:「先生喜歡這裡的麻油味道,清爽不燥熱。」
賺錢工廠有撇步 注重品質
高煌棋的正式學歷只有國中,一身歷練是在社會大學練就。做過7年的電機材料業務員,他歸納出賺錢的工廠,幾乎都是用一級貨的工廠,老闆在乎的是品質,而不是價格。他說:「一台機器上千萬元,為了省零件幾塊錢,一個零件壞掉打壞名聲,還有維修費用,怎麼算都不划算。」他把這觀念拿來開小吃店一樣受用。
師大的林教授常帶學生過來聚餐,他向高煌棋說:「台灣小吃如果像你這麼用心,整個社會氣質都會不一樣了!」高煌棋轉述這句話時說,他聽後很感動。「用心做事情,總會遇到知音。」現在常會遇到客人要求加盟,高煌棋評估的很小心,僅開放北市2家,他說經營餐廳不只是經濟上的滿足,還有理念的肯定。

Wednesday, August 16, 2006

摘錄》莫札特巧克力球等我呀!

【文/李明蒨】

很多觀光客來到奧地利,都會被琳琅滿目的莫札特巧克力所吸引。最常看到的是紅色八角型紙盒,或精美的小提琴紙盒包裝,盒面上畫著年輕的莫札特肖像,以及可口的巧克力球。

找金藍色球狀的 拿剪報處處尋覓

今年是莫札特誕生兩百五十周年,三月間,我看到關於莫札特巧克力球的報導:「薩爾茲堡官方,準備了八十顆巨大的伏爾斯特(Furst)巧克力球,散布在這個古城的街道點綴裝飾,順便告訴前往奧地利觀光的旅客,正宗的莫札特巧克力球在此。」

看到照片上的金藍色球狀物體,和過去在維也納,或德國買到的金黃色巧克力球顏色不同,我如久夢初醒,原來以前買的,並不是「正宗的」莫札特巧克力球。我想,無論如何,夏天去薩爾茲堡,一定要探個究竟。

盛夏之際,我來到薩爾茲堡,帶著剪報走進一家巧克力專賣店,向老闆娘指指報紙上的金藍色球狀物體:「我要買正宗的莫札特巧克力球。」

她看看報上圖片,搖搖頭說,沒有這種「金藍色」的「正宗的」莫札特巧克力球。

我存疑地快速移動目光,掃描展示櫃裡擺放的各種巧克力,一邊問:「那麼……哪一種才是正宗的莫札特巧克力球?」她的反應,就像已經準備好的標準答案:「這裡全是正宗的莫札特巧克力球。」

又嘗又買都不對 驀然發現在那邊

連著幾天,我逢店就問,看到有類似藍色包裝的巧克力就買,嘗了各種口味的莫札特巧克力,味覺瀕臨麻痹的地步;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在得到答案前,我的味覺已疲乏。

在薩爾茲堡的三天行程裡,我的行囊裡除了多出各種巧克力,心裡還有淡淡的疑惑。

當我行往下一站維也納,途中隨意翻閱在薩爾茲堡蒐集的資料時,竟然有新的發現。資料中提到「正宗的」莫札特巧克力球,的確只有薩爾茲堡才買得到,而且是一家叫「伏爾斯特」咖啡館專賣。

原來極為獨特的四層口味莫札特巧克力球,是在一八九年莫札特去世近百年後,由薩爾茲堡甜點大師保羅伏爾斯特(Paul Furst)調製成,並創立自家「伏爾斯特」品牌,只在自己的咖啡館販售。

那個咖啡館,目前由他的孫子諾伯特伏爾斯特(Nobert Furst)領著曾孫馬汀(Martin),傳承這僅此一家別無分號的品牌。

得到答案後,我雀躍不已。雖然這次錯過親臨伏爾斯特咖啡館的機會,至少我已弄清楚「正宗」莫札特巧克力球的藏身處,下次再造訪薩爾茲堡,我將不再錯過。

伏爾斯特牌難得 為了它我還會來

而過去,被大部分人視為莫札特巧克力球代表性品牌的「米拉貝爾」(Mirabell),據說同樣是根據保羅伏爾斯特的配方調製而成,可口得令人難忘。

拿一顆莫札特巧克力球,撕開薄薄一層金黃色錫箔紙,乍看,它和一般巧克力球沒兩樣,如果一口往嘴裡塞,可能永遠不會知道它的「內涵」。你一定要先咬開一口,裡子可是令人驚豔。它是綠色、牛奶色、咖啡色,一圈環繞著一圈,共有四層口味。綠色圓心是杏仁膏混合開心果,被一層不算厚的濃牛乳糖包繞;接著往外一層,是淡牛奶糖;最外一圈,則是黑巧克力。

歐洲人做什麼事都很藝術,只是顆巧克力球,都能這麼精緻講究,實在令人佩服。雖然「伏爾斯特」牌的巧克力球獲得不易,但同樣出自大師精心調製的「米拉貝爾」巧克力球取得容易,味道也相當了得。

想著想著,我翻出包包裡,另一種創立於一八八二年維也納的莫札特巧克力品牌「霍夫鮑爾」(Hofbauer),撕開全藍色錫箔包裝,咬一口含在嘴裡。它雖然不是「正宗的」莫札特巧克力球,但當我得到答案後,我已心滿意足。

【2006/08/16 聯合報】

摘錄》夏日冰塊組輪曲

古蒙仁

入夏,蟬兒的叫聲此起彼落,夏之組曲才剛在試音、暖身的階段,飽受惱人的春雨浸潤的身軀,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呼吸一縷夏日的氣息,來提振萎靡的心志。在炎熱的夏天,還有什麼零食比吃冰更有吸引力呢?而父母或長輩對兒孫百般寵愛,要吃山珍海味或許有些困難,一根冰棒或一碗剉冰,手頭再怎麼緊,還是捨得拿出來,只要看到小孩吃得眉開眼笑,滿手滿嘴粘成一片,大人們就值得票價了。

看小孩吃冰,確實令大人賞心悅目,遠比自己吃冰還要過癮,因為小孩喜形於色,表情比他們實際吃下的東西還要豐富。一根冰棒握在他們手中,比什麼金銀財寶還要珍貴,舔之再三,就是捨不得一口吃完吞下,總要等冰棒融化了,糖水四流,才萬分不捨的舔個乾淨。對大人們來說,還有什麼表演或娛樂比這更更便宜而划算的呢?

相較之下,大人們吃冰就比較實際、而且直接了當多了。他們首要的考量是止渴,其次才是口味,只要能當下消暑去火,一仰而盡,反而痛快!

我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人,吃冰就像喝酒時乾杯,決不拖泥帶水。他身強體壯,肌肉結實,十分容易流汗。每到夏天總是一身汗水,身上的汗衫從早溼到晚。由於怕熱,他消暑的方法很簡單,一是吹電風扇,一是吃冰。只要他中午回家睡午覺,電風扇總是開著,嗡嗡地在榻榻米上旋轉個不停。起床後,總要喝完一大碗的冰水後,才心滿意足地頂著大太陽去上班。

父親雖在糖廠上班,但對福利社的冰品向來興趣缺缺,碰都不碰,當我們小孩沒事往福利社跑時,他反而喜歡到街上的冰店買冰塊。

夏天日照長,日落也晚,傍晚時日式的宿舍區熱得像個大火爐,父親下班回家時,腳踏車的手把上總會掛著一塊用麻繩綁著的冰塊,搖搖晃晃地閃耀著晶亮的寒芒。我們一擁而上,接過冰塊後,便知道晚飯後會有一大碗、一大碗的冰水可以喝了。

假如光是買冰塊,對我們的誘惑還不大,充其量也不過是冰涼的糖水罷了。一向懂得享受的父親,一定會叫母親上市場時買些仙草或米苔目回來,先用糖水泡勻,等他將冰塊買回來放在裡頭。不消半個小時,原本像一座冰山的冰塊,就會融去一大半,而一大盆的仙草或米苔目早已冰透,金屬的盆子上全凝聚著一粒粒汗水一般的顆粒,光是看了暑氣就消失了大半。



小孩心急,有時看到冰塊溶解的速度太慢,便會拿杓子或大湯匙往冰塊上澆水。一杓一杓,玩得十分起勁。一邊看著冰塊逐漸融化,升起薄霧般的氤氳水氣,將仙草或米苔目的表面浸泡得更為光潤,那種視覺上的享受已不亞於味覺本身,成為小孩最喜歡的一種遊戲。

等到大功告成,一大盆的仙草冰或米苔目冰已完全冷卻、冰凍,想吃的人就可盛到碗或杯子裡,盡情地享受了。根據父親的說法,一根冰棒或一碗冰,只能一人享受,而且吃完之後就沒有了,怎能盡興?而一大塊冰塊化成的一大桶冰水,卻可供一家人喝上半天,那一種比較划算?

小孩子吃得腸子都快結冰了,還捨不得放手,便會一邊抹著嘴角的冰水,一邊拍著馬屁說:當然是冰水好吃!父親這時就會流露出得意的臉色,好像在告訴我們:吃冰就是要這種吃法,大碗大碗的喝,痛痛快快的吃,糖廠的冰棒和冰水只能騙小孩子。

嘴裡儘管這麼說,但心地軟弱的父親有時下班回來,也會繞到福利社,買些冰棒回來騙騙我們。因為福利社畢竟較近,順著回家的路就可以買到,比專程騎車上街是要方便多了;何況遠水救不了近火,當嘴巴渴得難受已極,小孩也在引頸盼望時,父親回家時手上就會多了一包糖廠的冰棒。

等我年紀稍大,已能騎腳踏車上街時,父親假如忙得沒時間,就會叫我幫他上街去買冰塊。在火傘高張的盛夏午後,尤其是放暑假的漫長而無趣的時光裡,上街買冰塊已成了我最感興奮的差事。



小街上的商店這時總是靜悄悄地,老闆們不是關著門在裡頭睡午覺,就是坐在櫃檯後打盹,彌漫著一股懶慵的氣息。只有冰店或冰果室的生意最好,但也只有三三兩兩的顧客。

小街光賣冰塊的店原本就沒幾家,父親最常去的那家叫「李福冰店」,位在彰化銀行的斜對面,低矮的騎樓外,豎立著一塊再尋常不過的市招,倒也相當地醒目,小鎮上的人大概都知道有這麼一家冰店。小時候父親常用腳踏車載著我去,所以早就熟得不得了;連那位高大黝黑,老是打著赤膊的老闆也因常去而十分地眼熟。

李福應該就是老闆的名字吧,那個年代的小生意人,常常就用自己的名字做為商店的名字,大概是為了方便、好記。因為大多數的人大字已認不了幾個了,那裡還有什心思去取商店的名字?這倒也有個好處,那些看板就成了他們的活廣告,店號雖小,名氣可說是家喻戶曉哪。

這冰店確實小,裡頭除了一個冰櫃,什麼都沒有。老闆平常坐在騎樓下的一張椅子上,有生意上門了才起身。當他高大的身軀站起來時,彷彿要撞到屋簷下的橫樑,然後一把拉開冰櫃的門。

「碰」的一聲,沉重的門打開之後,馬上會有一團冰冷的空氣飄出來,白霧茫茫,在溽暑之中,讓人心肺一陣舒爽。再探頭往裡頭一瞧,冰櫃四面的牆上全凝結著白皚皚的霜,潮溼的木棧地板上灑滿了黃澄澄的米糠,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塊碩大的冰塊,冰塊上同樣沾滿了米糠,且冒著凜然的霧氣。在我那時幼小的心靈中,那冰櫃簡直就像個神奇的寶庫,藏著太多我所無法了解的祕密。

比如說,那些米糠是做什麼用的?我曾問過老闆,老闆也一本正經地告訴我,米糠可以防冰塊融化。我一直以為米糠只是用來餵豬的呢!

老闆並不是多話的人,尤其對小孩子並不想多聊,只會簡短地問要買多少。能買多少?每次總是大人的巴掌張開時那麼大吧!少雖少,生意還是得照做。他下意識地打個哈欠,拿起一個鐵鉤,彎下腰探進冰櫃裡,將一大塊的冰塊拖到門口,然後拿出鋸子鋸成一小塊。

別小看這個動作,在我看來那可是一門大學問。因為冰塊的表面極為光滑,要將它捉牢鋸開良非易事。但老闆的技術純熟而老練,只見他將鋸子架在冰塊上,來回拉上幾回,切縫處只掉下極少的冰屑,一小塊方方正正的冰塊便切割出來了。再用麻繩打個十字結,牢牢地綁好後才交給我,我將手中捏得發燙的硬幣拿給他,立刻跨上腳踏車,為了怕冰塊融掉,總是飛快地騎回家裡。

初中二年級讀理化時,有個單元是談冰和水的物理現象,我對它們形體互換的過程充滿了好奇和興趣,更從李福冰店的實地觀察中體會到物質變化和消融的奧秘。

遺憾的是我缺少物理的那根筋,無法順著物理學那條路走下去,反倒產生一大堆荒誕不經的想法。那個白煙繚繚的冰櫃就像個大型的魔術箱,裡頭的冰塊就像是一顆顆巨大的鑽石。而李福呢,就像是個煉金的術士,能將冰塊化成神水,吞進我們的肚子後能消暑去火,安渡炎夏。



冰塊用得最多的時候,要數割稻時節了。

每年六月杪,第一期的稻作收割時,正是天氣最炎熱的時候。我們家在二崙鄉下有幾分薄田,平常有佃農幫忙照料,到了割稻時節,父母都要親自前往看顧,他們總會準備好一大桶的仙草冰或米苔目,搬到田裡讓佃農們享用。

這時,父親從李福冰店買回來的冰塊就十分巨大了。那些大塊大塊的冰塊,在漆黑的仙草冰裡載沈載浮,好像黑海中出沒的大鯨魚,不時碰撞在鐵桶上,發出沉重的聲音。我們小孩再怎麼心動,也只有吞口水的份,誰也不準碰它一下。因為每次滿載出去,回來桶子裡都是空空的,已被那些佃農們吃個精光。

等載滿了稻穀的牛車隊回到虎尾,在糖廠的籃球場卸下一袋袋鼓鼓脹脹的稻穀,我們就得開始曬穀了,時間約一個星期左右。

這時節最忙碌、最興奮的又是我們小孩了,因為在稻榖堆中隨便翻翻,都可翻到一隻隻長手長腳的螳螂;其次是每天都有冰涷的仙草冰或米苔目可以讓大家喝個痛快了。

驕陽當空,曬榖場上一片炙熱,白花花的陽光照得人張不開眼睛,大人們拿著耙子來回地翻動稻穀,將它們耙成一畦畦,每隔一段時間,就得反覆同一的動作,讓稻穀儘情地在陽光下曝曬。小孩子們則躲在旁邊的樹蔭下,沒事就去搯一碗仙草冰來解渴,可說是天底下最高級的享受了。

為了應付大熱天,冰水可真是曬榖時少不了的配備,每天一早母親就起來煮糖水,買仙草或米苔目,父親則要頻頻往李福冰店跑。有時不夠了,我也會臨危受命,一馬當先的往李福冰店衝,為的就是要確保冰塊來源無虞,在曬榖場上的每個人都不會為口渴或脫水而苦。

一個禮拜之後,等榖子曬好,一包包打包好裝進麻袋裡,用牛車載往碾米廠時,曬榖的工作便告一個段落了。大人們露出疲憊地笑容,收拾好耙子等農具,小孩子們則若有所失,因為那個大冰桶也被抬回去了,往後要再天天吃冰已不太可能了。

摘錄》三色草》雲在青天

【辜懷群】

今夕何夕,共此燈燭?夢想日日新,相聚卻日日少。等時待機,不如把握當下珥珥

禪者說「雲在青天水在瓶」,我苦參。

首先應用「空間論」:「雲在青天,水在瓶內。是各在其位、各司其職。」雲在青天,愜意自由,當然美妙。可是水在瓶內,頗受侷限,雖有各種可能,難以主動發揮。大可如天,小可如瓶,講的是「隨遇而安」?

其次是「時間論」:雲在青天有時,水在瓶內有時,兩者同在,幾時?上策是隨時搞定瓶子裡有水,持續注意天上的雲。勤為本?後來想想,地球表面上四分之三是水,雲也是水,只要留意,「雲在青天水在瓶」常有。所以是當下即時?

今年暑假,孩子們由海外回來,我援例安排「家庭旅遊」。上個月大家去了一趟首爾,適逢雲在烏天水漫街,傾盆大雨直直落,有旅無遊。回台後,我積極安排第二次旅行,選定了地點,正要徵詢二小對日程的意見,不料全家為此大聲小聲,半小時無解。究其過程:

一、一開始大家都希望去一個「每個人都最想去的地方」。前述的「每個人」包括「你」,當然也沒忘記「我」。

二、緊接著大家發現其實沒有一個地方同時是每一個人的香格里拉,便開始努力發揮「自我犧牲」的偉大情操,打算放棄「小我」,成全「大我」。

三、邊揣測邊討論,越說越糊塗,題目從「怎麼玩」,演變成「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四、「家庭旅遊」破局。

孩子長大了,你是怎麼發現的?我的經驗如是:「破局」後五分鐘之內,兩小便聯手提出了「新議」:化整為零,化個案為常態。與其專程出國旅遊,費錢費時,不如未來的一個月裡,每周畫定一天,全家一起陪外婆吃飯;另外一天,全家一起去看電影,然後一起去吃飯。重要的是:「要一起,要enjoy!」

我們的家庭新共識於是出爐,我和先生欣然接受新局,雖然這對需要工作的他和我,小具「技術難度」。

今夕何夕,共此燈燭?夢想日日新,相聚卻日日少。等時待機,不如把握當下。「雲在青天水在瓶」乍聽遙遠,豁然臨近:管他什麼時地因法,天上人間,處處時時。信手拈來,隨遇而安,活出天倫。

【2006/08/16 聯合報】

摘錄》夏志清和劉別謙

【李歐梵】

夏志清教授在學術界的終身成就終於受到中央研究院的承認,今年選為院士。為了慶祝他遲來的榮譽,我想送他一份小禮,就是劉別謙的《街頭小店》,但又怕他不看DVD,只好以這篇小文勉強湊數,並向這位老影迷致敬....

最近讀夏志清教授的散文集──《談文藝‧憶師友》(是劉紹銘主編「當代散文典藏」叢書之一),不禁大喜過望,因為他在序言中就談到自己早年在上海看電影的經驗,真是於我心有戚戚焉。夏教授──也算是我的老師──飽學經綸,對中西文學的修養,可謂獨霸天下,沒想到他對於老電影也如數家珍。記得在美時我每見到志清師,就會和他聊電影,甚至還和他比賽,看誰記得的老電影多,每次我都敗下陣來,但敗得心服口服,對他的敬意又加深了一層。

這個好萊塢導演 怎麼起了個中國名字?

他在序言中說,年輕時就在上海《新聞報》發表一篇〈好萊塢大導演陣容〉的文章。我更覺得心花怒放,因為我在中學時代投給台灣《大華晚報》的第一篇稿,也是談好萊塢的大導演,洋洋灑灑,列了數十個名字,最後被編者砍掉了四分之三,刊出的文章變成一篇千多字的〈好萊塢西部片導演〉,從此也愛上了西部片。

夏先生最喜歡的好萊塢導演是劉別謙(Erust Lubitsch),也是我父母最喜歡的導演,我幼時從父母口中初聽到這個名字時還以為他是華人,怎麼起了這個中國名字?想來他的影片一定在上海十分賣座,才會有此譯名。另一位洋明星以中文名字流傳的是雪佛萊(Maurice Chevalier),我父母最喜歡的一部影片就是劉別謙導演、雪佛萊主演的《璇宮艷史》(The Love Parade, 1929),甚至數十年後還會唱片中的主題曲,是女王(珍妮麥唐娜Jeannette MacDonald飾)閱兵時唱的,我未看此片早已會哼出調子,記得母親去世前有一年暑假來我家同住,晚上在電視上的《美國電影經典》節目看到此片,母子同唱此曲,我看得比她還要興奮!時光流轉,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年齡大、閱歷廣,才能充分欣賞劉別謙

去年冬返美度假,窮極無聊,無意間在一家廉價雜貨店中買到一套五碟裝的好萊塢經典喜劇選,內中赫然就有一張劉別謙的那部To Be or Not To Be(1942),看來饒有風味。

我那次還是初看,就覺得它不同凡響,竟然讓那位美國喜劇明星Jack Benny扮演一個波蘭的舞台巨星,在台上演莎翁名劇《王子復仇記》,後來又假戲真做,從事地下間諜工作,把個德國占領軍將官騙得團團轉,妙哉!也只有劉別謙才拍得出來,把不可能的事變為可能,片中的那些演員才是一群真正的「職業特工隊」,完成了「Mis-sion Impossible」。我觀後感到笑中有淚,猜想這位流亡到好萊塢的德國導演,把自己的經歷轉化成一個寓言故事:演藝的藝術才是最有力的武器,可以戰勝一切。

志清師特別喜歡此片,至少看了三遍。他說得好:「劉別謙的名片,卻要年齡大、閱歷廣後才能充分欣賞。」一點不錯!我雖無夏公閱歷廣,但也是年過半百之後才開始喜歡看劉別謙的。

夏公多年後在紐約重看《璇宮艷史》,更加擊節嘆賞,他又評論道:「劉別謙初次拍攝有聲音樂片,有此成績,實在難能可貴。憑其聰明和機智(wit),劉別謙實在堪同詩人蒲伯(Pope)、劇作家莫里哀媲美,加上他是拍電影的,另具一種僅憑文字無法表達的Visual Wit。他的電影裡,很多場面沒有對白,但『此時無聲勝有聲』,導演手法之簡潔細緻,近三十年來,無人可及。」真是真知灼見,至理名言!就憑這「Visual Wit」一點,就值得大書特書。

第一位實踐「開麥拉就是筆」理論的導演

美國影評家往往用「The Lu-bitsch Touch」──劉別謙的筆觸──一詞來形容他的風格,然而更重要的還是他「筆觸」中的「機智」。我故意把「touch」譯成「筆觸」,為的是想把劉別謙影片中的「文學味」表達出來,其實他才是第一位實踐「開麥拉就是筆」理論的導演,較以此為口號的法國「新浪潮」──從Astruc到楚浮──早了足足三四十年。但他又和「新浪潮」導演不同,因為他所表露的「文采」是源自廿世紀初那一代歐洲知識分子的傳統(而「新浪潮」則是在二次戰後才崛起)。

特別是1920、30年代的人,他們自幼就受西洋古典文學和音樂的陶冶,更是對哲學、藝術、戲劇等樣樣皆通,所以夏先生將劉別謙和莫里哀相比,一點也不過分,而十八世紀英國詩人蒲伯也以機智見稱,可謂與劉別謙先後輝映。在我的心目中,劉別謙可以和阿多諾和班雅明並列,但又幽默得多。

在他那一代歐洲人的心目中,電影也至關緊要,不論喜歡與否,不少知識分子皆對此大作文章,妙的是發明電影的是法國人和美國人,但最早作電影理論的卻是俄國人和德國人,而德國戰前的導演中更多是第一流的「前衛」藝術家,如《大都會》(Metropolis)的導演佛列茲朗(Fritz Lang)和最早拍吸血鬼的導演卡爾卓耶(Carl Dreyer)。然而劉別謙又和他們全然不同,因為他絕不故弄玄虛,而更執著於「人間喜劇」和人性的刻畫,所以我認為他又有點法國味,甚至在「場景調度」(Mise-en-scene)上有點像尚雷諾(Jean Renor),尤重詼謔的情趣,也更見「機智」。

「無聲」的畫面雖夾在對話之中,但往往是全片的菁華

好萊塢的老電影中不乏機智的作品,如四十年代初期的「神經喜劇」(我曾譯作「曲線喜劇」,取其畫意──Screw ball comedy),如《費城故事》,但這類喜劇多以對話為主,不見得有夏先生所說的「此時無聲勝有聲」。這「無聲」的畫面,在劉別謙的影片中,雖夾在對話之中,但往往成了全片的菁華,這股難以捉摸的「味道」就是劉別謙的「筆觸」。

且以一兩部片子為例。

劉別謙原籍德國,卻擅長拍花都巴黎,他最著名的影片應該是嘉寶主演的 Ninotchka(1939),說的是一個蘇聯的女幹部如何在巴黎被一個花花公子引誘,享受紙醉金迷的物質生活。情節其實相當勉強(編劇之一竟然是後來克紹箕裘的名導演比利懷德Billy Wilder),但劉別謙把它處理得極有韻味。有一場戲,但見嘉寶的眼睛默默含情,而有笑意,終於軟化在梅爾文道格拉斯(Melvyn Douglas)的懷抱中,也不過幾秒鐘,但看來就是有味道,令我回味不已。這場戲,如處理不慎,一定會顯得庸俗,非但對話要恰到好處,而且在燈光、氣氛、人物動作上調度得宜,才能流露出一種雅致,這才是劉別謙的「商標」。

伏特加酒中 加一粒葡萄乾的滋味

今年六月初返美,又在同一家雜貨店中尋到一個小寶物──劉別謙導演的另一部喜劇片:《街頭小店》(The Shop Around The Corner,1940),原來就是後來湯姆漢克主演的You Got Mail的前身,此片在五十年代也曾被拍過一次,由茱蒂迦倫和范強生(Van Johnson)主演,故事中男女主角在店中吵來吵去,但其實二人早已是筆友,魚雁往返,卻不知彼此真面目。劉別謙的手法當然與眾不同,竟然把一眼就看得出來的好萊塢影棚布景,變成故事中的匈牙利古城──布達佩斯,而且人物除了詹姆斯史都華外,都成了歐洲人,文化教養和人情味十足,情節笑中有淚,更略帶一點「鄉愁」,劉別謙的「Visual Wit」再次得到印證。我看後突然想到:也許他的風格本身,就帶有一股對他那個時代的歐洲人文主義文化的「鄉愁」或「懷舊」。納粹一來,那個時代也一去不復返了。

為寫此文,禁不住上網查點資料,看看專家如何解釋劉別謙的「touch」。有人說:這是一種微妙的對位法──在片中最歡樂的時刻賦予一股淡淡的哀愁。又有人說:這種雅致的風格看來不著邊際,但妙趣橫生,妙到言外有意。更有人用一個譬喻來形容:俄國有一種酒,叫作「Kvass」,在伏特加中加一粒葡萄乾,那股味道就由此而生。妙極!如用中國的說法,則該是紹興酒中加上一粒酸梅,淡甜之中略有酸味。

送劉別謙的《街頭小店》

向老影迷致敬

俱往矣!劉別謙生於十九世紀末的柏林(1892),死於1947年的好萊塢,得年僅55歲!他在死前獲得「終身成就獎」。

夏志清教授在學術界的終身成就也終於受到台灣中央研究院的承認,今年選為院士。為了慶祝他遲來的榮譽,我想送他一份小禮,就是這部劉別謙的《街頭小店》,但又怕他不看DVD,只好以這篇小文勉強湊數,並向這位老影迷致敬。

【2006/08/16 聯合報】

Tuesday, August 15, 2006

摘錄》Wal-Mart

Since 1985 Wal-Mart continued its explosive and unabated growth : sales increased an average of 32% a year , defying the recessionary econmic climate that affected many U.S. retailers in the early 1990’s. By 1993, Wal-Mart was the largest and most profitable retailer in the world, achieving a return on equity (ROE) of nearly 32% and a market valuation more than the times book value. The company had sales of $55.4 billion in the fiscal year that ended January 31,1993; net profits hit almost $2 billion. Wal-Mart had more than 2100stores in 43 states.
Wal-Mart achieved this growth by expanding its core business to further geographic locations and by modestly diversifying within the retail trade. While traditionally operating in small, Southern and Mid-Western locations, the company had been edging its expansion to the outskirts of large urban cities in the north and west. The challenge for Wal-Mart was to translate its friendly, belpful “down-home” image to a city environment Additionally, further expansionmeant facing the competition directly. In 1992, only 40% of Wal-Mart stores faced direct competition from their principal rivals, K mart and Target Yet, further geographic growth would undoubtedly increase the competition with other major retailers.
Espanded retail formats fueled some of Wal-Mart’s growth. The most significant new format was Sam’s Warehouse Clubs, which contributed $9.4 billion in sales in 1992. Wal-Mart also opened six Supercenters, with 14 planned for 1992. These scaled down hypermarkets ranged from 97,000 to 211,000 square feet, far larger than the typical 80,000 foot discount center. Supercenters allocated significant floor space to food. If this format proved successful, Supercenters in combination with Wal-Mart and Sam’s could become the largest distributor of food in the U.s. by the end of the decade.
Wal-Mart had experimented by building four huge Hypermarkets USA stores and creating 56 Bud’s Outlet Stores, which carry close-out, over run and damaged merchandise in the familiar Wal-Mart discount format. Bud’s was an effort to utilize empty buildings where the company was paying rent. Wal-Mart also owned the Phillips Chain of supermarkets, which was a wholly-owned subsidiary.
Creative human resourcd policies and significant investment in information systems were a significant component of Wal-Mart’s continued success. But perhaps Wal-Mart’s most dramatic steps since 1985 were in merchandising. In 1990 the company pioneered “manufacturing partnering” with Proctor & Gamble. Under this production specifically for Wal-Mart. The purpose of this move was to improve efficiency for both the retailer and manufacturer alike.
To further streamline operations, the company announced in 1992 that it would deal with independent brokers and intermediary merchandisers only if they had authority to make binding agreements. A typical independent broker could not commit the company he or she represented to firm delivery dates, quantity orders, etc.
Wal-Mart also expanded its own private label program. For many years, Wal-Mart promoted its own “Equate” brand for over-the-the-counter drugs. Wal-Mart extended the private label program to “Sam’s American Choice” for both grocery and health and beauty products. Gross margins for private label brands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branded products.
As Wal-Mark looked beyond 1992 for growth, some analysts looked to markets such as consumer electronics for future expansion. Others looked for Wal-Mart to continue its geographic growth, expanding even into international market. One thing remains probable: Wal-Mart would need to remain extremely active if it wanted to feed its ever expanding appetite for growth.
As Wal-Mark entered 1997, ti had clearly established itself as the largest, most profitable retailer in the world. With $104.8 billion in revenues, $3 billion in profit, and 734,000 associates working in 2,742 stores, Wal-Mart remained the envy of the industry. Yet four issues weighted heavily on Wal-Mart’s management: the emergence of new channels, the challenges of international expansion, declining growth rates, and a stock price that was flat for three years.

Declining growth rates and a flat stock price As Wal-Mark’s share of U.S. retail grew, its growth rate started to converge with the growth rate of U.S. retail: annual sales growth for Wal-Mart was only 11% in 1996, and same store sales grew at 4.6%. Domestically, the largest area of growth had been in Supercenters, with almost 200 established over the past three years(see Exhibit 1). While 11% totalgrowth was respectable for most retailers, it was disappointing to investors. Except for brief peaks reaching $28/share, stock prices had hovered in the low $20s since 1993.

Electronic commerce In the past, Wal-Mart had aggressively attacked altemative channels of distribution, such as warehouse clubs and supercenters. The newest threat perceived by management was electronic commerce over the intemet. Starting in 1994, the explosion of interest in the World Wide Web led retail companies to flock to the Web for itspotential in advertising and sales. Commercial sites had grown from 1,000 in April 1994 to over 110,000 in just 18 months. According to the Internet Society, this figure would double every month in 1997. To address the potential of electronic commerce, Wal-Mart went online in July 1996 With Web sites for Wal-Mark and SAM’s club. Working in cooperation with Microsoft to develop standard Web-retailing procedures, Wal-Mart oftered customers a simple site layout and shopping system that would be the same every time they visited the on-line retailer. The site featured “greeters,” “shopping carts,” guaranteed secure transactions, “customer favorites” and new products for Intemet users. By September 1996, Wal-Mart’s site ranked in the Top 25 shopping sites.
The size and profitability of electronic commerce, however, was uncertain. Estimates for total intemet commerce ranged widely, from$6.9 billion in 2000(from Forrester Research) to $150 billion(from International Data Corporation). To many, on-line shopping was to slow or lacked the tangibility(e.g., trying on clothing, seeing the actual size/color of an item) essential to the shopping experience. Fears about credit card security also kept shoppers at bay. Problems for on-line reaailers included the loss of customers to manufacturers offering product directly on the Web and the great expense of shipping low-value, low-margin, high-mass goods. Although brand name companies and well-recognized retailers had a distinct advantage over lesser-known competitors, many analysts warned that the Web was a tool for direct marketing, not mass marketing. Analysts estimated that the most successful companies, such as Amazon. com, Internet Shopping Network, and Virtual Vineyards, generated only $20 million to $25 million in revenues in 1996.

Globalization Foreseeing future saturation of the domestic market, Wal-Mart had been expanding globally sincd 1991. Over the previous six years, Wal-Mart built or bought almost 250 stores in seven countries in North and South America and in Asia(see Exhibit2). By January 31,1997, this expansion had turned profitable: the International division’s operating profit for the 1997 fiscal year had reached $24 million, compared to a loss of $16 million the fiscal year prior.
Wal-Mart began its global expansion by teaming up with Mexico’s largest retailer, Cifra S.A. The joint venture, Club Aurerra, began with two stores in the suburbs of Mexico City at the end of 199a,beating competitor Price Club by just a few months. BY 1997 Wal-Mart had 41 Wal-Mart and SAM’s Clubs stores in Mexico with an additional 89 retail outlets under separate brand names. SAM’s club Stores were geared primarily toward wholesalers who sold merchandise to smaller retailers. Although the 1995 economic crisis in Mexico had seriously affected Wal-Mart’s revenues, by 1996 the venture was turning a profit.
Wal-Mart expanded into Canada in 1994, purchasing 122 Woolco Stores from Woolwoth Corp. (18% of the Canadian discount market). By early 1996, the number of stores had grown to 133 units, giving Wal-Mart a 40% share of the Canadian discount market. The establishment of 5 additional stores was expected before year’s end. As in Mexico, the Canadian venture was posting profits in 1996.
Wal-Mart’s next target was Brazil. In early 1996 Wal-Mart entered into a Jv with Lojas Americanas S.A., Brazil’s largest discount chain, with Wal-Mart controlling 60% of the 5-store venture. The first few weeks of 1996 brought repeated sell-outs on many products in Wal-Mart stores. However, mulunational retailers with large operations in Brazil did not stand still: in retaliation for Wal-Mart’s aggressive pricing, France’s Carrefour and the Netherlands’ Makro launched a price war, leading to declining margins of less than 10% for Wal-Mart, and a $21 million loss for the first quarter of 1996. In January 1997 Wal-Mart announced a plan to lay off 300 of its 2,500 Brazilian workers. Nonetheless, Wal-Mart officials were optimistic about Wal-Mart’s future in Brazil and planned to open four hypermarkets over the next year. Executives were equally hopeful about the promise of their new operations in Argentina.

China Reflecting on the prospects of doing business around the world, Wal-Mart CEO David Glass told a group of students, “… learn two languages: Mandarin Chinese and Spanish.” By 1993, Wal-Mart decided it was time to test the waters outside of the Americas and look toward Asia. Its first step was to provide about $60 million in private label products for sale in Japan, Hong Kong, Malaysia, Thailand, Singapore, Indonesia, and the Philippines through agreements with Japanese retailers, Ito-Yokado and Yaohan. The second step was to set up operations in Hong Kong. In October 1994, Wal-Mart entered a joint venture with Ek Chor Distribution Systems, a subsidiary of Thai Agribusiness conglomerate Charoen Pokphand Group (C.P.), to build 3 outlet stores and a distribution center in Kowloon and the New Territories in Hong Kong. In Thailand, the C. P .Group operated a supermarket chain, 420 7-Eleven Stores, and a chain of 8 general merchandise stores with a European partner. C. P., with more than 55 joint ventures already in China, was expected to contribute its China expertise by helping to identify “locations, to build government relations, and to clarify import and export issues,” said Rob Walton, chairman of Wal-Mart.
Advertised as purveyors of “brand name quality goods at factory direct prices,” Value Clubs—as the joint venture outlets were christened – were Wal-Mart discount stores cum SAM’s Clubs hybrids. In-store merchandise of greater than 1,000 different branded products included dry groceries, frozen foods, health and beauty aids, home furniture, office supplies, houseware and hardware, frozen confectionaries and snacks, snacks, sporting goods, and beverages. Initially, the Hong Kong stores were to sell merchandise bought from Wal-Mart’s U.S. distribution centers, though there were plans to localize 30% of stock purchases within two months after opening.
Investment in the Hong Kong retail outlets ranged from US$2 million. Store sizes in the British Colony ranged from 10,000 to 20,000 square feet, in contrast to its U.S. counterpart whose measure, on average, exceeded 100,000 square feet. Nonetheless, Value Clubs were considered large within the local context. Competitors in the proximity, such as Watson’s pharmacies and supermarkets Park-n-Shop and Dairy Farms, occupied a fraction of the retail space. Value Club stores were spare with minimalist decorations and concrete floors. Goods were displayed, wherever possible, on warehouse racking. Located beyond the priciest retail estates of Hong Kong in the New Territory towns of Tsuen Wan, emporium connected with 10 bus lines and was served by water ferry; the Tuen Mun shop connected with 9 bus lines; while the Homatin store site was a station shop for 11 bus lines. Catering to the needs “for business and home,” Value Club individual memberships were purchased for HK $150 annually. Qlthough merchandise was already priced at 10% to 20% less than its competitors, membership granted a further 5% discount. Moreover, bulk purchasers, euphemistically titled “truckload sales,” enjoyed additional savings.
Responding to an interview question in 1994, Walton had noted that “the time line for going in there ﹝China﹞ is going to be pretty dam long. “ In 1995, Wal-Mart announced plans to build stores in Shenzhen (immediately across from Hong Kong’s border), Shenyang in the northeastem province of Liaoning, and Shanghai in the Pudong economic district. The Shanghai store opened in the spring of 1996, the Shenyang store in November of 1995, and the Shenzhen store in mid-1996; investment in each China outlet was estimated between US$20 million to US$25 million. However, Wal-Mart’s honeymoon with C.P. was short-lived. Disputes over management led Wal-Mart to dissolve the partnership with the C.P. Group in the spring of 1996. According to the agreement, Wal-Mart would retain rights to the SAM’s Club and Supercenter in Shenzhen, and the C.P. Group would retain the store developments in Shanghai and Shenyang, as well as the three Value Club stores in Hong Kong.
In august 1996, Wal-Mart proceeded on its own to open a SAM’s Club and Wal-Mart Supercenter in Shenzhen to rave reviews. In September, Wal-Mart suffered a brief spate of public relations problems (accusations ranging from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infringement to false product-manutacturing information ), reportedly the result of a purposeful smear campaign by local competitors. Soon after, six main local retailers joined together to force Wal-Mart suppliers to sell them products at the same prices being offered to Wal-Mart. In addition, these retailers began copying Wal-Mart by adopting everything from floor layout to management style. Despite the competition, business continued to boom.

Indonesia Wal-Mart’s newest target in Asia was Indonesia. In August 1996 and January 1997, Wal-Mart had two stores up and running in a licensing deal with the Lippo Group. Under this arrangement, Lippo paid Wal-Mart a fee for services. The stores opened in two of the newest malls in the country with the slogan, “Harga murah selaiu” which translates as “Cheap prices always.” Like Wal-Mart’s start-up experiences in other countries, logistical problems, especially with middlemen in the distribution system, continued to plague the retailer. In addition, cultural differences impeded staff adoption of Wal-Mart’s corporate culture and management practices. Analysts commented that while the road ahead in Indonesia appeared promising, it was sure to be a long one.

摘錄》Wal-Mart

自1985年以來,Wal-Mart 持續著它的成長,維持平均高達每年32%的成長率,相對於同時期的美國零售商,呈現相當大的對比。1993年,Wal-Mart 成為世界上最大的零售商,營業額高達554億美金,淨利則為20億美金,當年Wal-Mart 在全美擁有2千家以上的商店。

Wal-Mart 的布點,由美國中西部和南部,逐漸地向西北美和城市前進,同時Wal-Mart 也會因而遭受到K market 和 Target等競爭對手的挑戰,這是Wal-Mart 下一步發展的瓶頸,因為在1992年,超過一半的Wal-Mart 商店,在當地佔有獨占性的角色,然而隨著對手的擴張,Wal-Mart 將會面臨一場苦戰!

展場的擴大,是帶動Wal-Mart 成長的原因之一,Wal-Mart 和Sam’s Warehouse clubs的結合,形成了新一代的超大展場,它將會取代傳統食品的銷售通路。

創新的人力資源政策和有效的應用資訊系統是讓Wal-Mart 成長的2大支柱,然而Wal-Mart 更驚人的成就是在於銷售方式的創新,1990年Wal-Mart 和寶僑(P&G)創先合作成為”製造夥伴”,分享製造和銷售的資訊,使雙方的公司資源更有效率的被使用。

更有效的是,1992年起,Wal-Mart 夾著超大的進貨金額,迫使上游廠商和中間商遵守其交貨協議,用以確保交貨的品質和時效性。

Wal-Mart 也採用自有品牌的策略,從藥品到美容產品,Wal-Mart 逐漸延伸其自有品牌的產品線,因為Wal-Mart 擁有較高毛利的自有品牌,因而帶動了Wal-Mart 的利潤成長!

目前看來Wal-Mart 在1992年之後,仍會維持成長!分析師認為Wal-Mart 若要繼續維持成長,則必須引進消費性電子產品,或是將營業據點延至海外,然而可以確認的是Wal-Mart 必須一直採取特別的商業策略,才可以使得它持續成長。


來到了1997年,Wal-Mart 的確成為世界上最大而且最會獲利的零售商,不過因而有四個最明顯的挑戰。
1、 新通路的需求
2、 國際化的挑戰
3、 成長遲緩
4、 股價低迷

1、 成長遲緩和股價低迷
Wal-Mart 1996年的銷售成長只有46%,雖然仍十分亮眼,但讓許多投資者失望,投資
者失落的心情反應在平坦的股價上。
2、 電子商務
在過去,Wal-Mart 侵略性的打敗了許多批發中心,但是目前卻相同的遭受到了電子商務的打擊,所以Wal-Mart 和 Micosofe在1996年成立了網站,而也設計了許多獨特的功能,使得Wal-Mart 的網站立刻名列前25大購物網站之中。
然而網站的名次和銷售的金額不成正比,因為電子商務擁有許多缺點,例如不可試穿衣服、刷卡安全性等問題,而許多低價且需要運費的商品,並不能帶來許多獲利,分析師認為電子商務適合於直銷,而不適合傳統日常用品的銷售上。
3、 全球化
自1991年起,Wal-Mart 已經推展全球化策略6年了,Wal-Mart 買入250間在7個不 同 國家的商店,去年,海外利潤為1600萬,今年則成長為2400萬,Wal-Mart 全球化的第一步為購併墨西哥最大的零售商,雖然1995年的Mexico經濟風暴,使得Wal-Mart
的營收嚴重下陷,不過在1996年,已經轉虧為盈。

Wal-Mart 的下一個目標為巴西,然而在巴西,Wal-Mart 和法商家樂福、荷商萬客隆, 展開激烈的價格戰,Wal-Mart 進行更大規模的裁員行動,然而根據Wal-Mart 的高層說法,他們對於在巴西和接下來在阿根廷的發展,極有信心。

1993年Wal-Mart 決定試試中國市場的水溫,因而將自有品牌推向亞洲,第一步是透過日商”佐藤洋貨行”和”八百伴”,把自有品牌推向日本、馬來西亞、泰國、新加坡、印尼、菲律賓,第二步是在香港的九龍和新界設立據點,以作為進軍大陸的跳板。

打出”名牌品質,工廠直銷”的品號在香港經營,超過1000種品牌在此銷售,包括乾貨、冷凍食品、保健食物和保養品、傢俱、家電用品、點心、運動用品和飲料。

Wal-Mart 1995年在深圳和瀋陽、上海分別設立據點,不過由於和卜蜂集團的合作破裂,自1996年起,卜蜂集團和 Wal-Mart分道揚鑣,卜蜂集團收回上海和瀋陽的分店和香港分店。

1996年Wal-Mart 打算自已在深圳重開新店,但是在1996年9月,Wal-Mart 遇到問題,因為產品侵權的問題和國族意識問題,使得Wal-Mart 遭到6家當地業者聯合抵制,以相同的進貨價格和Wal-Mart 展開價格戰,而且進一步的抄襲Wal-Mart 的商品陳列方式到管理風格,雖然競爭激烈,但Wal-Mart 的生意仍日漸興隆。

印尼,是Wal-Mart 在亞洲的最新目標是印尼,以”絕對最低價”的口號在當地推行,根據Wal-Mart 以往的經驗,意識型態和銷售人員的調整是最重要的課題,另外文化的不同和企業文化的管理問題也是個瓶頸,分析師說Wal-Mart 在印尼,應該會成功,但仍有一大段的路要走。

Monday, August 14, 2006

摘錄》陳建斌:如果我是李白







  咖啡廳的非吸煙區,陳建斌一屁股坐下,摘掉帽子,點起一支香煙。他兩次讓服務員給他拿個煙灰缸來,煙灰缸一直都沒來,于是他抽了3根就停了。

  《喬家大院》熱播,扮演主角喬致庸的陳建斌知名度大增,但這個知名度毀譽參半。這跟他大學同班同學李亞鵬演完《笑傲江湖》之後的境遇很像。

  大家都叫好,說明沒演好

  1990年,一列火車將14個人從烏魯木齊拉到了北京。

  1994年,一列火車將這14個人從北京拉回了烏魯木齊。

  這14個人里有陳建斌,有李亞鵬,有王學兵,有在《編輯部的故事》、《五魁》和《孔雀》中露過一臉的王蘭,“還有別的沒出來,還在水底下。”陳建斌說。

  那一年,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只招收了14名學生,全部來自新疆,為新疆話劇團定向培養。畢業後,這14個人回到了新疆,大部分人把自己的行李留在了北京,作好了“北漂”打算。兩個月後,大家都回北京了,只剩下陳建斌留在了新疆話劇團。

  為什麼他不走?“你要讓我一個人背著行李到北京來租一個屋子開始混,開始漂著當演員,我做不到。”陳建斌低頭想了一會兒,說:“我不是那種特別能混的人。比如說,你出去,跟人認識,跟人吃飯,喝酒,玩,然後認識很多人。比如說關系,打開局面,獲得拍戲的關系,跟導演套近乎什麼的。我不是那種人,我覺得比較缺乏這種能力。”在他看來,“李亞鵬就非常有社交才能。他就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出去幹個什麼事兒,他能給你張羅得特別好。他就是一個場面上的人,一個特別有親和力的人。”

  “不能混”的陳建斌在新疆話劇團待了將近一年,只有一個話劇本子找上他,“新疆話劇團想排一個話劇,給一個石油化工廠排的,那個廠出了錢。我拿劇本看了一下,就拒絕了,沒演。”

  然後他也開始想回北京───他喜歡的人、中意的事業、熟悉的環境都在北京。

  在他最無所事事的那段日子,中戲的班主任何炳珠老師給陳建斌打來電話,鼓勵他通過考研究生重回北京。

  1995年,複習了兩個月之後,陳建斌參加了考試,專業課和政治課得到高分,但“英語我一道都不會”。他的對策是,“不都是標准化答卷嗎?我就BBBCCC這麼填,但運氣特別好,這麼一填,分數就過了線。當然,這是一個很低的分數線。”

  “在此之前,可能有10年時間,我們學校表演系是沒有研究生的,沒有人來考。”

  他的導師就是何炳珠,他的研究方向是:表演理論和表演教學。

  陳建斌的畢業論文題目叫《試論演員的理解力》,試圖解釋為什麼有些演員的戲特別耐看的問題。陳建斌的解釋是:這樣的演員有學問,理解力和別人是不一樣的,這樣的表演就是特別有力量。他舉例說明這種“有學問的影響力”──“他塑造了一個人物,你從人物後面看到影射的那個時代的背景,或者說影射的一大群人,甚至從他身上感受到中國人,感受到國家的民族性。”

  在他的眼中,符合這個標准的中國演員有姜文、葛優、李保田等。“我覺得我正在奔這條路而去,這是我努力的方向。”陳建斌說。

  “比如喬致庸,就是這樣的一個角色。這樣的人,都不是循規蹈矩的那種人,是破壞規矩的人。他的生命力特別的頑強,因為他的心特別的狂野,所以他要破壞這些規矩,他破壞的目的何在呢,他想建立新的規矩。”

  “我真的不是一個瘋狂的人,生活里面特別膽小,特別謹小慎微,而且喜歡呆在家里,不喜歡出去。但我演喬致庸,這個人完全相反,他這個人就是很瘋狂,在家里是呆不住的,一次一次的出門,往外跑。”

  陳建斌把自己對人生的看法和認識溶進表演中,演出來一個毀譽參半的喬致庸。

  “做事情一定不能討好別人,不能想著討好所有人,這是做不到的。”面對眾多觀眾的批評,陳建斌始終堅持自己的觀點。

  “要是這個人物出來的時候,是一面倒的,大家都說好,那就說明我沒有演好他,我演的是一個假人!”陳建斌的聲調一下子提高了很多,手里的火柴盒被他一下一下地墩在玻璃茶幾上,臉也漲得通紅。他以畢加索的畫來當証據,“剛開始出來的時候,誰覺得是個好東西?爭議是因為你對這個東西有了思考!沒有爭議,那個不叫藝術!”

  那個地方叫碎葉,那麼遠……

  研究生畢業之後,陳建斌留校當老師,如願留在了北京。2002年調進了國家話劇院。

  “我一直都在演戲,沒有教課,我不願擔著一個教師的名聲,而不做教師應該做的事兒。”

  陳建斌已經很久沒有演話劇了,他很懷念當年演話劇的那段日子。

  “黃昏是我一天當中視力最差的時候,一眼望去,滿街都是美女,高樓和街道也變了通常的形狀,像是在電影里。”他念叨著《戀愛中的犀牛》的第一句詞。

  “這句話是我的口頭禪。廖一梅受了這個啟發,才和孟京輝搗騰這個話劇的。”陳建斌得意地說,“我倒是能經常提起來,孟京輝永遠不會說的。因為他這個人,永遠是向前看。不像我,走著走著還是會回頭看看。”

  “我現在有時去看孟京輝的話劇,哎喲那個場面那個大啊!一個大排練廳里有幾十號人,各種配備齊全,旁邊還擺著吃的,什麼都有,這個宣傳一弄起來,特別的大。跟我們一開始排話劇的時候,完全是兩碼事。”

  陳建斌第一次見到孟京輝,還是在中戲讀本科的時候,看了孟京輝導演的小話劇《等待戈多》,“我們這幫新生都傻了,完全看不懂”。後來讀研的時候,孟京輝在看過他在學校演過的一個小話劇之後,第二天在操場上攔住了他。于是就有了陳建斌迄今為止還認為“最純粹”的小話劇《愛情螞蟻》。直到今天,他還覺得“很光榮很自豪”。

  這部《愛情螞蟻》是中戲的戲劇研究所投了1萬塊錢拍的,整個劇組包括男女主角、導演、音樂和燈光師加在一起才5個人。這1萬塊錢,租場地和布景各一半,就1分都剩不下了。這5個人每天吃飯是輪流自己掏腰包。就這麼演了十來場,反響還不錯。

  “當年排話劇的時候,話劇沒有市場,沒有觀眾,我們要培養觀眾。”陳建斌說,“就像種地,一開始的時候要土法上馬,讓觀眾喜歡,有這個興趣了才會兩次三次進劇場來看。而現在這個時代,地已經熟了,你隨便撒點種子,‘啪’就能長出來,你就會有收獲。”

  後來,陳建斌不想演話劇了,他說原因是沒有合適的本子,沒有合適的人物,沒有志同道合的班底。“現在的話劇,都是商業話劇,追求很多人來看,在非常大的劇場演,強調明星效應。從排練開始就炒作起來。我要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幹嗎不去拍電視劇呢?”

  于是他就去演電視劇,一出來就演中年男人。除了本科期間用來練兵的那部《牛肉面的故事》,陳建斌演的第一部電視劇是1999年的《我親愛的祖國》,“1999年我都29歲了,已經不可能再去演年輕的角色。”

  演了7年電視劇,陳建斌拿過“飛天”和“金鷹”兩個電視劇獎的表演獎,被定位成一個不錯的電視劇演員,但很多人還是懷念他在孟京輝話劇中的激情和張力。有網友不客氣地說,“看到他不停地扮演著沒完沒了徘徊在婚外戀邊緣的中年男人,生生讓大陸的三流導演和編劇們給糟踐了。”

  “真正的話劇獎,文華獎、梅花獎,我都沒拿過。”陳建斌說自己還是想演話劇。

  陳建斌現在最想演的是李白。一次他在橫店拍戲的時候,走在田間黃昏時候仿古的街道上,好像夢回唐朝了。“你說,李白喝醉了,倒在一個小酒館里面,半夜突然間睜開眼睛,一燈如豆,一個小伙計正在關門,周圍一片漆麻麻的黑,李白那個時候是什麼心情哪,我就在想,他想不想家啊?”

  陳建斌心目中的李白,和他一樣,從遙遠的西邊來:“李白出生在今天的吉爾吉斯斯坦,那個城叫托克馬克,歷史書上叫碎葉,那麼遠……”

  “他當時一定很惆悵,一定很悲傷。如果我去演李白的話,我就要從這個方面入手,給你演一個你們沒有見過的李白。”

  “我想演李白憂傷的時候,演想家的李白,演害了相思病的李白,演惆悵的李白,很痛苦的李白,掙扎的李白。我想演那個一輩子都想回家,但是始終沒有回去的李白,我想演一輩子都想實現抱負,但是一輩子都沒有實現的李白,所以他才會水里撈月,然後淹死在水里。”

  在陳建斌看來,喬致庸和李白是一類人(圖片由《喬家大院》劇組提供)

摘錄》浮生小景》河畔旅人

【蔡珠兒】

湄公河一路奔瀉,滔滔四千八百公里,流過荒原、叢林、菜田、漁村和市集,以肉黃的汁水哺育各種生命,晝夜不息,然而到了這裡,流速忽然放緩了,像貓般輕聲慢走,裊裊繞過寺院和小街,唯恐驚擾了山城的寧謐。

山城叫琅勃拉邦,是寮國的古都,地偏人稀,景象卻燦麗,到處是金豔的佛塔,木雕的小洋樓,繁美的手織布。花雞咯咯漫步,臥佛寂寂沉寐,時間也在這裡打個盹,歷史因昏睡而凝止,把旅人夾在縫隙,像化石裡的三葉蟲。

嬉皮、優皮和背包客,網上流傳口耳相告,這是湄公河的桃花源,東南亞的最後淨土,噓,別聲張,免得被麥當勞聽到。

他們厭倦了泰國的酒吧,越南的喧囂,只想素樸老實過活。上午到廟中遊逛,下午在河畔的露天茶座看小說,黃昏爬上普西山,看著夕陽染亮河心,紫霞瀰漫山際。然後下山,去吃小攤子的素食自助餐,三菜一飯,只要美金五角。吃完飯去網咖查電郵,和剛認識的朋友閒聊,喝著寮國啤酒,吹著沁涼山風。

生活如河水,源源流去,但有時也擱淺。

【2006/08/14 聯合報】

摘錄》老謝看世界:台灣的錢變小了

【財訊執行長/謝金河】

到過大陸的人,一定聽過這麼一句順口溜:「不到北京,不知官小;不到上海,不知錢少;不到海南島,不知身體不好。」這次因為女兒的畢業典禮,我也展開畢生第一次英國之旅。
一下飛機,從坐計程車、坐地鐵、到飯店,立刻感受到台灣錢碰上英鎊是那麼不管用。套用大陸的順口溜應該是「不到英國,不知台灣的錢小。」
在倫敦坐地鐵,哪怕是只坐一站,也是從三英鎊起跳,坐上計程車,哪怕是很短的距離,看到車上的跳錶,也是二、三十英鎊。我們一家人從 PATINGTON的希爾頓飯店搭計程車到女兒學校附近的旅館,大約是從台北坐到桃園,司機索價是一百英鎊,在倫敦的第二天,我們全家搭上 CITY BUS進行市區遊覽,一張票價是廿英鎊。倫敦的地鐵、巴士、計程車都很方便,可是要去坐它的時候,如果再把英鎊乘上六十換算成新台幣,恐怕花錢很心疼。
還有這十年來,英國房價飆漲,七月上旬報載英國六月房價又上漲 ○‧三六%,平均每個單位成交價是一六 ‧七三萬英鎊,大約是一個公寓小單位,就是一千萬台幣起跳,在英國居大不易,房租貴得嚇人,我們到倫敦之前,女兒上網為我們全家訂了兩間客房,經過打折議定的價格是每個房間一八 ○英鎊,這間旅館在網路上看它的外觀,可說是古色古香,很有貴氣,不過當我們拎著厚重行李,看到自己房間,立刻大感不妙,因為房間很小,只擺了兩張單人床,走道連一個人容身都很難,還有一小間小到不能再小的浴室,更要命的是房間沒有冷氣,只擺了一台直立式電風扇。
那個時候我們心裡在想,一八 ○英鎊是一萬零八百元台幣,在台灣可以住豪華五星級飯店客房,在倫敦卻只能住這麼簡單的小客房,當下我們退了房間,拉到附近希爾頓的一間商務客房,一個晚上四百英鎊,裡面有兩個房間,正好全家可以住在一起。一個晚上新台幣二萬四千元,在台灣如果是非假日,說不定還可以訂到總統套房。我們在英國停留了六個晚上,單是旅館的費用,就花掉台幣十幾萬。
行跟住,在英國都是大成本的支出,但是談到吃,恐怕會感覺更沉重。例如路邊買一小瓶礦泉水,要台幣一二 ○元。而英國人喜歡吃的漢堡,一客大約都在四塊英鎊,沙拉大約是三 ‧五英鎊上下,簡單吃一餐,就得花掉相當於台北兩客簡餐的價錢,更不要說一般英國料理口味是有名的「很不出眾」。
即將離開英國前夕,我們在西敏寺附近先看了達利畫展,順便就在附近的大樓裡找到一家看起來很高檔的日本料理,比較正式吃了一餐類似鰻魚飯的日本料理,結帳是一四三英鎊,花了台幣八千多元,用這個價錢,在台灣已經可以吃到很高檔的三井大餐了。
就像中國國務院總理溫家寶說的:「任何很小的數字,只要乘上十三億,就會變得很大;任何很大的數字,除以十三億,也可以變得很小。」在英國消費,只要在英鎊後面乘上六十,大家花起錢來,就會感覺手頭沒那麼充裕。
於是我們想到省錢的方法,那就是早餐在飯店吃飽一點,下午三、四點再去吃中飯,傍晚回到飯店,再去貴賓室吃免費的下午茶,如此一天只消吃一餐就可以了。還有更省錢的方法,我們用了一整天在大英博物館,也用了一整天去看國家藝廊裡,包括梵谷、塞尚、高更、雷諾瓦、莫內,還有十分不易看到的一整間林布蘭特的重要作品。不論大英博物館或國家藝廊裡的典藏寶藏,無一不令人嘆為觀止,但是參觀這些地方都是免費,對台灣人來說,這裡是最值回票價的地方。
我從來沒有去過英國,但是首度的英國之旅,馬上被英國的高物價給嚇到,想想十幾年前去英國旅遊的觀光客,那個時候台灣股市上萬點,台灣錢淹腳目,而台幣換英鎊只要乘上四十,現在四十變成六十,台灣的錢變小了,而英國的物價變貴了。但是十幾年前,台灣採購團實力驚人,現在的台灣人到英國過生活必須「省吃儉用」,套句匯豐銀行亞太區行政總裁裴布雷先生的話,那是「台灣人有錢的速度比世界其他人慢」。
裴布雷在八 ○年代就來台灣工作,他說那個時候全世界的人都來台灣投資,或向台灣人買東西,當時台灣人有錢的速度比別人快,購買力愈來愈強,財富也愈來愈多。
但是裴布雷說:「現在你看有人到台灣直接投資嗎?」台股長期低迷不振,股價本益比目前只有一六、七倍,甚至債券殖利率都比日本低,這兩個重要投資工具報酬率都比不上世界其他國家。如果把錢放在島內,財富累積的速度一定比世界其他地方慢,等於愈變愈窮 ……,這正是台灣面臨的惡性循環︱台灣人賺錢比世界上其他地方慢。
我們在英國也碰到好幾個大陸團,理論上,中國那麼便宜的物價,碰上英國的高消費,應該是寸步難行,可是我們在很多商場看到他們刷卡消費的能力與動力,坦白講,我們都自嘆不如。這是因為這幾年大陸人賺錢的速度比我們快。當然,能有這種手筆的占全中國仍是極小比例。
目前台灣就像是一艘迷航的船,開船的船長天天面臨弊案糾纏,家族成員個個令他操心,外界又有排山倒海的罷免危機。我們的船長已經沒有心思去想台灣這艘船要開到哪裡。而這艘船上的每個人天天關在一起,當別人快速前進,我們頻頻踩空檔,幾年下來台灣仍在原地踏步,當然消費力也會輸人一截。
十幾年前,台灣人的消費力曾經傲視全球,台灣豪華採購團全世界都非常歡迎,如今大陸豪客取而代之。一趟英國之行,讓我深深感覺台灣渺小,台灣錢也變小了,連對未來前途與信心也變小了。
【財訊月刊 8月號 293期】

摘錄》曾經

【張雍】

誰曾經坐在這個位置上?是誰的摩托車停在這裡?這麼多的香菸盒又是誰的收集?兩台嬰兒車裡曾經坐的是個可愛的小女娃還是調皮的小男生?這鄉間小路上的公車亭裡,五分鐘前又是誰坐在那裡?偌大的地下街商場夜晚只剩下覓食的鴿子,白天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群人聚集在這裡?……

與我擦身而過的人群,他們即將往何處去?

這一連串的問號,是我帶著相機在異地旅行時的樂趣.一個關於想像力的遊戲,一個在fantasy裡的冒險。記得在Jim Jarmuash的電影Night On Earth裡──五部計程車,五座不同的城市,相同的一個晚上,五個不同的故事,讓我開始思考,在這個星球上,有著超過六十六億的人口,而被淹沒在人群裡的我,是在地圖上的哪一個位置。而周遭這群與我擦身而過的人群,他們是從哪裡來又即將往何處去?……

我與他們其中的一位(或是兩位,甚至三位,還是更多更多……)之前是否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不期而遇地擦肩而過;是在這座城市,還是另外一座城市,也許是在另外一個國家,或是再從這個國家往另外一個國家飛機上,還是火車上,也有可能是在機場的海關裡,要離開那個國家之前,他/她排隊排在我的後面,在出關的戳記分別落在各自的護照上之後,我走向十七號登機門,他/她搭著手扶梯,往機場咖啡廳的方向走去……往各自的方向,繼續進行各自劇本裡未完成的故事……

記得小時候,與學校的同學玩著一個很簡單,但必須誠實的打賭遊戲。我們彼此相約,各自數著從離開自家大門開始,到進學校教室的這一路上,誰遇到的陌生人比較多。我總是認真地算著(甚至還做筆記),打從聽見媽媽發動引擎聲的那一個片刻起,我便聚精會神地深怕任何一個走在路上的陌生人;就這樣一溜煙地從車窗外飛快的風景間溜走...到了學校之後,我把一張記有數字的小紙條,與其他同學的一起放在桌上,一字攤開,85,102,78,205……一張張十足孩子氣的筆跡,記錄著我們一路上遇到的陌生人的數目,我從來不曾贏過這個遊戲(因此感到十分生氣),一個戴著黑框眼鏡,話不多,上學總是遲到的胖男孩,卻每每是這個遊戲的贏家,我和其他同學過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發現,原來他是我們幾個之中家住在離學校最遠的一個……在我們發現這個優勢之後,遊戲也就這樣無疾而終。但這一直是我童年時期幾個令我印象深刻,回味再三的美好回憶之一。現在回想起來,我們之所以玩那個遊戲,是因為我們對周遭的一切感到好奇,對別人的生活,有一種天真,想要瞭解的衝動。為何路上的行人總是那樣匆忙,為什麼他們的面孔總是那樣嚴肅;透過孩童時期這樣單純的遊戲,我開始對周遭的生活,一切與身旁人物有關的事物感到好奇……

來到咖啡館之前,是誰曾經坐在相同的位置上?

進到電影學校開始念攝影之後,與其他國家的同學開始在固定聚會的咖啡廳開始另一個遊戲。我們望著桌上先前客人還留著菸蒂的菸灰缸,空的咖啡杯;我們於是開始編故事──我們試著想像,來到咖啡館之前,是誰曾經坐在相同的位置上?是一對恩愛的老夫老妻,各自點了一杯咖啡,得意地聊著可愛的孫女小學的畢業典禮;還是一對年輕情侶,正因為對夏天即成行的旅行的目的地有著不同的看法,起了小爭執,留下了只喝了兩口的咖啡……我們像是福爾摩斯探案般地仔細推敲,從咖啡杯手把擺放的位置,菸蒂的數目,牌子,到桌上所殘留咖啡漬痕跡的角度,想像著數分鐘前,咖啡廳裡同一張桌子,同樣的座位,究竟上演著什麼樣的故事……這個充滿想像力的腦力激盪,往往讓我們輕易地消磨一整個下午愉快的時光,也總是讓我回憶起孩提時代那個上學途中數著陌生人的打賭遊戲。

不同年紀鍾情的兩種遊戲;不變的是同樣懷著一種對周圍人事物的好奇心,對自己的生活,以及別人的生活感興趣。這也是我拿起相機,試圖去記錄周遭這些浮光掠影的剎那的原動力,我好奇這個在隊伍裡排在我前面的女士到底是何許人也,或是在街道上與我擦肩而過、驚鴻一瞥的妙齡女郎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但是透過我相機的紀錄,我開始一個lost and found關於想像力的旅程,在按下快門的那個瞬間,我想像是什麼樣的情境,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將這些道具,留在這個場景裡,一張靜止的照片,一個定格的瞬間,背後也許是一個兩個小時電影或舞台劇的劇本,也有可能是像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那樣長達百萬字的長篇小說,或單純地像是一首充滿畫意的簡短詩句。我驚訝地發現,一些在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總是不經意地映入眼簾的畫面,竟然隱藏著這麼多的故事。

你也可以試著扮演福爾摩斯的角色

你也可以試著扮演福爾摩斯的角色,試著想像到底誰曾經在這裡;在這樣想像力馳騁的同時,也許童年的一段美好記憶,關於一個總是思念的人物,某個地方的回憶也許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被鮮明地召喚出來。至於一個這些失物的主人到底是誰,相較之下,似乎也不再是那麼重要了……因為透過這樣的尋尋覓覓,或多或少你已經找回一部分曾經失去的自己。

【2006/08/14 聯合報】

推薦書》腦力發電─打開創意的開關

作者:郝廣才
出版社:皇冠

定價:280元

【責任記者/邵冰如、戴安瑋】

僵化的教育、高壓的生活,讓你的創意一點一滴消失了嗎?台灣出版界的頑童兼才子─郝廣才,在這本新書裡告訴讀者,創意無所不在。絕妙創意的關鍵,不是想什麼、什麼時候想、什麼地方想,而是「怎麼想」!鍛鍊腦力的方法,更沒有標準答案,很多事只要換個角度,跳出傳統標準答案的框框,就能讓大腦爆發源源不絕的強大能量,開創驚人的成功!

標準答案死得快!

二次大戰時,美國軍方委託著名的心理學家桂爾福(J. P.Guil-ford)研發一套心理測驗,希望能用這套東西挑選出最優秀的人,來擔任飛行員。

結果很慘,通過這套測試的飛行員,訓練時成績表現也很亮眼,可是一上戰場,三兩下就被擊落,死亡率非常高。

桂爾福在檢討問題時,發現那些戰績輝煌,身經百戰打不死的飛行員,多半是由退役的『老鳥』挑選出來的。

他非常納悶,為什麼專業精密的心理測量,卻比不上『老鳥』的直覺呢?其中的問題在哪兒呢?

桂爾福向一個老鳥請教,老鳥說:『是什麼道理,我也說不清。不如你和我一起挑幾個小子看看,如何?』

第一個年輕人推門進來,老鳥請他坐下,桂爾福在旁觀察、記錄。

『小伙子,如果德國人發現你的飛機,高射砲打上來,你怎麼辦?』老鳥發出第一個問題。

『把飛機飛到更高的高度。』

『你怎麼知道的?』

『作戰手冊上寫的,這是標準答案啊,對不對?』

『正確,是標準答案。恭喜你,你可以走了。』

『長官,只有一個問題嗎?沒有其他要問的嗎?』

『你沒有問題,接下來的問題是我們的。』

第一個菜鳥走出去後,進來第二個菜鳥。他剛一坐下,老鳥問了同樣的問題:

『小子,如果該死的德國佬發現你的飛機,高射砲打上來,怎麼辦?』

『呃,找片雲堆,躲進去。』

『是嗎?如果沒有雲呢?』

『向下俯衝,跟他們拚了!』

『你找死啊?』

『那搖擺機身呢?』

『是你開飛機還是我開?書,你都沒看?』

『長官,你說的是作戰手冊嗎?』

『對,難道叫你看《靈犬萊西》?』

『作戰手冊我有看,但太厚,有些記不清。長官,我愛開飛機,我要替美國開飛機,但讀書對我像讀食譜。』

『什麼意思?』

『我煎蛋、煎牛排都行,我還會幫我老媽烤蘋果派,但要我像食譜那樣講出1、2、3,我就搞不懂了。』

等菜鳥走出門,老鳥轉過身來問桂爾福: 『教授,如果是你決定,你要挑哪一個?』

『嗯,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會把第一個刷掉,挑第二個。』老鳥說。

『為什麼?』

『沒錯,第一個答的是標準答案,把飛機的高度拉高,讓敵人的高射砲打不到你。但是,德國人是笨蛋嗎?我們知道標準答案,他們不知道嗎?所以德軍一定故意在低的地方打一波,引誘你把飛機拉高,然後他真正的火網就在高處等著你。這樣你不死,誰死?』

『第二個傢伙,雖然有點搞笑。但是,越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子,他的隨機應變能力反而越好。碰到麻煩,他可以想出不同的方法來解決,方法越多,活命的機會就越大,像我這種真的打過很多仗沒死的,心裡最清楚,戰場上發生的事,作戰手冊都沒有。只有一樣跟書上寫的一樣。』

『哪一樣?』

『葬禮。只有這樣兒跟書寫的一字不差。作戰都靠背書,那你只能戰死,找不到答案!』

桂爾福經此教訓,重新改造他的測試。新的測試就會問:『如果你有一塊磚頭,請說出5種不同的用途?』這類激發創意的問題。不但為美國選出真正優秀的飛行員,也因此創造了『創意測試』,成為現代創意活動之父。

人都有惰性,碰到問題,總會用最快、最簡單的方法來解決。最好有個標準答案,是以前人用過就有效的,這樣就不用花腦筋去想。

久了成為習慣,就不會去思考新的可能。現代教育最大的問題,就在『標準答案』。

為了做評量的方便,為了表面的公平,標準答案就是最好的尺,最準的秤。快又簡單,沒什麼討論空間,只有對與錯,一翻兩瞪眼。

當孩子習慣了一個問題,一個標準答案,他就會停止尋找。

【2006/08/12 聯合晚報】

推薦書》紐約不吃不可

作者:鄭麗園
出版社:麥田

定價:380元

人文薈萃的紐約,不但有國際級的景觀、文化,更有世界一流美食。這本書精選44家紐約餐廳,都是公認最具代表性或特色的餐館及小吃。透過「個性餐館」、「另一次元的商業午餐」、「看人與被看」、「當錢不是問題時」、「生機保健」、「心蕩神怡的經驗」、「雅俗共賞」及「慾望城市的餐館之旅」等篇章,不但讓讀者認識美食,更能窺得紐約餐飲文化的全貌。

全書也非常實用,搭配餐桌禮儀小常識,書末有常見菜式的英文字彙索引,還有服務讀者的美食地圖夾頁,讓讀者赴紐約旅遊時可以按圖索驥,盡享美味。

Gotham Bar & Grill

在紐約大都會,熱門餐館此起彼落,Gotham Bar & Grill能經營21年之久,仍盛名不墜,實屬不易。

位於格林威治村,毗鄰Union Square的Gotham,連續好幾年登上紐約最受歡迎餐館排行榜前五名,靠的是它始終如一的「三高」:持續維持高水平的食物、裝潢及服務。最難能可貴的是,它有格調,但未落入一味追求一時風尚的俗套。

特別是Gotham不像紐約的其他高檔餐廳那樣,講求誇示排場,而令普羅大眾不自在,它的貼心經營下,使穿著亞曼尼西服的士紳,或牛仔藝術家,皆能忘情融入,開懷享受上館子的樂趣。

源起於八○年代的Gotham,初時是一家賣美式餐飲的Cafe,在靈魂人物阿弗列德‧波戴爾(Alfred Portale)廚藝力求精進的努力下,經20餘年耕耘,終於讓Gotham躋身紐約數一數二的經典餐廳之林。他不僅於1993年被提名為紐約最佳廚師,Gotham亦被James Beard Foundation評選為1994年最佳餐館,四度榮獲《紐約時報》的三星肯定。

原為珠寶設計師的波戴爾,一直無法忘情探索食物的多元性,因此在七○年代末期更換跑道學烹飪,先進美國烹飪學院(The Culinary Institute of America),以第一名畢業後,便到法國向糕餅大師Guerard與Troisgros學習。他累聚廚藝,準備大展身手,Gotham便在21年前應運而生。

由於波戴爾的藝術背景,堅信內容與形體兼容並蓄。因此他開創了曾轟動一時的「建築式食物」(Architectural Food )。

波戴爾以超乎尋常的平衡及層次技術,讓每盤菜的高度可達寬度的二至三倍,美得教人捨不得下箸。挺立幾達六吋的開胃菜鮪魚韃韃(Tuna Tartare),超長薄鬆餅及蔬菜的嫩細枝,從切妥的生鮪魚底座「升起」,一派與曼哈頓摩天大樓呼應的雅趣;「蝦與幼朝鮮薊燉成的海鮮汁飯」,則以數隻帶殼蝦架起一座塔,若將蝦的觸鬚計入,這道菜還要高上一、兩吋。

高聳的造型確實教人嘆為觀止,但若僅只是「表象」搶眼,波戴爾主持的Gotham不可能有今日的局面。這一共識,似可從食客一再光顧獲得佐證。

Gotham的菜名簡單而熟悉,充分顯示它不愛賣弄,香脆茴香暨蘋果沙拉、烤大西洋鱈魚,豬肉絲燉麵及巧克力蛋糕,菜名都不花梢,但可讓人吃得盤底朝天,特別是它的巧克力蛋糕,不含麵粉,在純巧克力及奶油的結合下,細膩濕潤,入口即化,即令不嗜甜食者,也忍不住多吃幾口。

除美食外,Gotham的一流侍者也是它聲譽不墜的關鍵因素。這些侍者隨時注意客人的需要,適時提供服務,當客人渴望保有隱私時,他們就消失無蹤。他們穿梭於桌間的動線,像一首經過嚴格排練過的舞曲,優美而平順。

Gotham餐廳的線條精簡,現代感十足。除緊挨著左牆的狹長形吧台外,在高頂、鮮花及乳白布篷倒覆蓋的頭燈烘托下,像一個開敞的劇場;神奇的是,儘管一覽無遺,但每張桌子仍能保有隱密性,方便看人卻又不被人看到。

與傳奇蝙蝠俠家鄉同名的Gotham,在多重優異條件配合下,讓上門食客,得以自在體驗上流餐館風情,恐怕這才是它最吸引人之處。

【2006/08/12 聯合晚報】

摘錄》自己壞規矩 必然養出驕縱兒女

本篇文章摘自:商業周刊第 977 期
作者:李盈穎

暑假期間,你的孩子整天打電動、看電視嗎?有一群父母,把孩子送到桃園弘化懷幼院,吃粗食、打坐、誦經、灑掃庭廚,體驗刻苦的生活……

六月底的一個早上,桃園大園鄉的弘化懷幼院院門外,一對姊弟從車上走下來,他倆臉色暗沉,打開汽車後車廂,各自拖著還掛著吊牌的新行李,嘟著嘴,拖著走了十幾步。弟弟哭喪著臉,回過頭問爸媽說:「一定要住下來嗎?」

這時,弘化懷幼院院長林至信剛與院童搬米回來,這對姊弟的爸媽拉著孩子上前說:「林先生,這孩子在家真不聽話!所以……」

在體驗營:睡統鋪、沒冷氣
菜得吃光、作息正常、自己灑掃

這天起,林姓姊弟倆就要住在懷幼院一個月,參加「生活體驗營」。依照院內規定,這段時間他們不能與父母聯絡,不能帶私人用品,每天早上五點起床,誦經、打坐、灑掃庭廚,晚上九點就寢,假日早晨,全院孩童中班以上年紀的,都得繞著產業道路、在田邊小路走上六公里。

放暑假竟是惡夢的開始,沒有電視、漫畫。踹著腳,姊弟倆斜眼瞪著林至信。林至信是懷幼院的創辦人,曾擔任格致國中校長,退休後買了地,專門收養「沒有政府補助照顧」的孩子,如父母坐牢、父母離異的孩子。

懷幼院開始出名,是因為有父母把管不動的「天之驕子」送來,近三年,已有兩百多個孩子參加過生活體驗營。今年暑假,就有二十五位「嬌客」報到,他們來自士林、土城,最遠到彰化鹿港,待的時間短則兩、三天,甚至有位孩子是第二年報到。

孩子來之前,林至信會與父母商量,待足雙方約定的時間,看看是否能變化孩子在家中「被寵壞」的性格,才能放人,其間由院方告知父母孩子的狀況。

這天晚上,不到九點,院童們就搬出床墊、棉被、枕頭,直接躺在矩木板的房間入睡,房間沒冷氣,也沒有明確畫分睡覺的位置,大家東倒西歪就睡下。
AM 5:15
天還沒亮,弘化懷幼院的小朋友,每天早上五點鐘就要起床排隊接受早點名。

AM 5:25
每個假日清晨要徒步走六公里的路,由於是在鄉下大園,又是清晨五點多人車稀少,小朋友大剌剌地走在馬路中央。
AM 6:40
誦經打座是每天早上的功課。
AM 6:45
焚香梵音,單調貧乏的木魚聲,加上早起,在放鬆心情下,不知是真的老僧入定,還是夢周公去了。
待續


隔天一早,在大樹下用飯。院內沒有餿水桶,因此孩子不僅要將菜吃得精光,菜湯也要喝盡,每個孩子都給林至信看過盤子空了,才能去洗鐵盤、拿飲料、吃水果。

在家中:等著大人伺候 
兒子告訴媽媽「你是我的傭人」

七月十五日早上,林姓姊弟的父母出現在院裡,林先生找到兒女,要他們收拾細軟回家。姊弟倆一聽父親提早來接,不可置信的說:「我們可以走了嗎?林伯伯有說可以嗎?」

看著丈夫因心疼一雙兒女,比約定時間提早一天來接人,林太太在旁滿臉不悅。在辦公室,她談起孩子在家的言行說,她總是在吃飯過後,為孩子遞上水果,有一次忘了切,大女兒問她:「水果呢?」母親說忘了,她竟說:「那個本來就是你們大人應該要做的事啊!」

小兒子成績好、聰明,在家幾乎爸媽都順他的意思。在學校發生的每一件事,只聽他抱怨:「死××老師、臭××老師,一天到晚管我!現在換了一個老太婆,哼!長得那麼老,叫她老阿嬤!」

有一天,她正忙,沒顧到兒子要她做的事,兒子竟對她說:「快點!妳是我的傭人耶!」這句話刺穿了她的心,她失了魂,走到哪裡都恍恍惚惚。後來,不管她用積極獎勵,或消極體罰方式矯正孩子的行為,卻都得不到成效。

她問自己:怎麼會從一個愛孩子的母親,變成做很多事卻被嫌得一無是處的傭人?於是,她開始打聽,哪裡有收容所願意讓她這兩個乖張的孩子體驗「缺乏」的生活,遂找上門來。

在教育路上:父母以身作則,才是長久之計

然而,這次的生活體驗,卻因為丈夫心軟而提早結束。「其實我看很多孩子的問題都是父母的,小孩子是白紙,他們會學。所以,是大人過分照顧,不是小孩養尊處優;是大人自己沒禮貌,不是小孩無禮,」林至信說。如果父母自己壞了規矩,當要約束孩子時,孩子還會把他們的話當一回事嗎?

AM 6:46
讀經敲木魚由小朋友擔任。

AM 6:50
在我舉起相機拍照時,這位小朋友打座不專心,像個小攝影師般的舉手替我構圖。
AM 7:00
參加體驗營的都市小朋友,平日缺少運動,魔鬼班長林伯伯會要他們做到要求的動作。
AM 7:30
吃不完的人,要集合在林伯伯面前,在他的監督下,拼命的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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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有所謂的易子而教,懷幼院也算其例之一。政治大學心理系教授鍾思嘉分析,父母教孩子會涉入情感,若將孩子給老師教、或易子而教,比較冷靜客觀。

姑且不論這些體驗營的孩子回家後,是否真的能矯正因溺愛造成的偏差行為;體驗一場原始的簡單生活,或許可以給他們在一無所缺的價值觀裡,有所反省。

然而,易子而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正所謂「蓬生於中,不扶而直」,唯有父母以身作則,才是孩子終身學習的對象。

鞭子教育,大陸體制外學校搶手

近幾年,杭州出了個「西點男孩訓練中心」、江蘇淮安出了個「行走學校」。一個學校常喊著「拿鞭來,給我打!」一個學校則是拳頭與戒尺隨伺在旁。大陸這兩個體制外的學校最近幾年很「紅火」。

前者一個月的花費約合新台幣八千元,相當於一個下崗工人兩個月的薪水。後者學費更高得讓人咋舌,一進去要收的名目達六項,約六萬六千元,訓練為期一年,半年內非校方原因退訓者,費用概不退還。雖如此,大陸家長還是不斷把被寵溺的孩子送過來。

西點男孩訓練中心的口號是「訓練三月,改變一生」。他們在每間教室和寢室裝攝影機,並且鞭打孩子。鞭子經過特殊處理,打在身上不會特別痛,但會在同伴們面前公開受懲。

行走學校的理念則是,「沒有懲罰的教育是不完整的教育」。他們沒有數學、國語課,全上體能訓練課程,可以跟隨學校進行一個月的行走,活動有如在軍隊裡。

然而,最辛苦的還是這些父母。他們在孩子還小的時候花錢寵溺孩子;等孩子大了,再花錢去矯正先前種下的惡習。父母何不在一開始時就把事情做對呢?